伍迪意识中最后的一个画面便是他打开漆黑的车厢,坐了进去,然后便再也撑不住了。
一天一夜的战斗,除了精神的高度紧张,还有着毒素在血液中影响着他的身体。
幻觉、昏沉、还有疲惫就像一座座压来的大山,接踵而来。
……
再次微微睁眼,朦胧的视网膜传来的便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欧式风格天花板……
这是他的房间。
身体的需要让他下意识呻吟出声,重新恢复的感知察觉到附近有人后。
他抿了抿着干燥发裂的嘴唇,呢喃出声。
“……水……有水吗?”
“啊……有!等会……”又是一道熟悉的嗓音,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些惊喜。
伍迪有些混乱的思绪还来不及思考是谁,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就感觉自己躺在床上的身体被人在背部用手拖了起来。
手很小,感觉得到手的主人还在颤抖,显然力量不够。
伍迪腰部微微发力,让自己身体借着这股势力坐了起来,靠在与被套同样花色柔软的床头垫上。
然后意识正随着苏醒逐渐运转的伍迪感觉到一抹冰凉的杯沿贴到了干涩的唇边,然后便是温热的水灌注进干涸的口腔,流入枯竭的喉咙,他吞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或许是担心他喝的太快呛到,伍迪感觉杯沿微微向上倾,降低了水流速度。
“表哥、慢点喝,还有很多……”对方在劝导,仿佛是在哄着两三岁的人类幼崽一般,充满耐心与温柔。
在偌大的葡萄酒庄园中,能用这种称谓和他说话的。
也就只有他的表妹,姨母的女儿——薇兰朵·伊迪斯。
不过少了往日的调皮与针锋相对,倒是越来越像她的母亲苏珊夫人了。
喝完杯中的水,他眼睛完全睁开后,他视野中浮现的便是薇兰朵那张美丽如昔的少女脸庞,她此时正跪坐在他的床上,一只手举着饮水的瓷杯,一只手拿着正要给他嘴唇擦拭水渍的棉布,淡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欣喜与担忧。
“薇兰朵,我自己来就好。”
他举起略微有些生涩的右手,接过了他的棉布,胡乱在嘴唇上擦了擦。
然后便对上了金发贵族少女那满是无奈的眼神。
他试图让自己恢复往日的淡然,故作轻松道。
“习惯了,我又不是瓷器,不需要用心擦拭。”
“对了,薇兰朵,你今天不用去上课吗?”
伍迪尝试岔开话题。
“你忘了,明天就是丰收节了……”
薇兰朵当然不会说自己还特地请了半天假回来,反正今天下午的两节神学课她也不喜欢上。
看着她都脑壳疼,别说听。
尤其是老师举例她的母亲正是信仰神才让原本萎靡的家族变得富裕,生活变得幸福。
她并不赞同这一点。
那个老师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了家族做了多少努力,每天晚上都是把自己关在书房中,有时候她晚上十二点醒来,都能看到庄园对面书房的那盏灯火还亮着。
怎么可能是因为信仰神呢,这一切都是靠母亲自身的努力……
“丰收节……我昏迷了几天?”
伍迪有些疑惑,记得自己昏迷前,离丰收节至少还有两天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