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易地而处，是王超站在安宁这样的位置，那他肯定没什么可矫情的，八卦炉也好九宫格也罢，不惜手段，他也要得到强大的力量；可王超毕竟不是安宁，对他而言，安宁已经是太上老君，变异人已经是与普通地球人和平相处的动物人怪物人，魔族已经是历史的过眼云烟。

王超如果想放低要求的话，当初就不会离开南都了。他如果不想自己“拿”，而愿意别人“给”的话，当初在加林塔下的龙神老伯的幻境里，就答应对方所谓的“一个念头就能赐予的宇宙第一的力量”了。

“这并非关于什么武术家的自尊之类的东西……”王超与安宁在角落并立，他静静想着，“只是我真的喜欢上了不断超越自己，不断变强的滋味。精神上的磨砺，意志的蜕变，眼界的开阔，都能让我感觉到没有辜负当初决心离开南都的那个人……我自己。”

当初离开南都，是想要做一个有资格与孙悟空、短笛他们那样的天才平等相处的武术家的；而不是想做什么各种投机取巧，一心一意只为了无可匹敌的力量的穿越客的，要知道。最开始穿越来时，王超的那本写一页撕一页的日记本上，可曾经构思过不少天马行空的方案的。

比如：攒点车马费，买票去西之都，花言巧语哄得布尔玛一起去搜集龙珠，许愿“召集龙珠过来的能力”，之后就好办了，一年一个愿望，今年先来个“复刻孙悟空基因”，明天来一个“不死之身”，假如这种一步登天的愿望办不到，也行，王超也策划过成长性的愿望，那就是类似于魔人布欧的“吸收”能力，好家伙，我今天吸收短笛蛋，明天吸收垂死的拉蒂兹，后天将大特剁碎的机械弗利萨组个拼盘，大后天将17号18号甚至16号打包吞了，再来一叠沙鲁沙拉，过两年烤个布欧串儿……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刷到满级？

不过王超很快就放弃了这样的思路，理由很简单，假如根本志不在此，费这老大劲干嘛呢？本来这世界上的各种危机就有孙悟空等一大票人顶着，王超想要享受生活的话，在布尔玛等主角团面前混个脸熟，甚至最次一些，只要在第一次龙珠之旅混到龟仙屋副本，脸皮厚点基本就可以在那边养老了，以后不管是地球炸了（实际上就仅仅布欧篇炸过那么一回），还是boss来了，都跟他毛线关系没有，照样可以开派对的时候跟一屋子超级赛亚人谈笑风生，甚至等短笛沦落为奶妈，蔬菜王子堕落成奶爸的时候，还能跟这俩从前动不动砍瓜切菜的大恶人逗两句贫嘴……

那时候王超就发现了，龙珠这个地球，一心想混成生活副本的话是半点问题都没有，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其实离普通人的世界远得要死。

可既然今天王超已经将这个生活副本玩成了战斗副本，而且还是成长性的，那他就得对得起当初那个放弃了轻松悠闲的生活路线的家伙。不能闹了半天，最后又偷奸耍滑了吧？那还不如当初就一门心思瞎咧咧许愿，然后东拼西凑刷等级呢！

所以，即便现在天使雪莉再扔一坨八卦炉砸王超脑袋上，王超也会拒绝。

这叫顺心意。

他想。

“……可是你也听师父说过了，想要结束这一切，不仅仅需要强大的力量杀死六个魔王，尤其是那个撒旦大魔王而已。”篝火会的尾声，安宁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语气莫测地自语，“还需要将黄泉和地球的缺口封堵……”

王超与她的视线都放到了她用手攥住的八卦炉吊坠上。

“八卦炉本来就是师父打造来封堵缺口的东西，帮助我转世，帮助我提升实力，是她勉强加上去的……”安宁喃喃自语，“用八卦路封堵缺口，我会失去大部分力量，跟撒旦决战，即便能赢，我也没把握能活下来……告诉我，王超，我能怎么办？”

王超沉默片刻，声音轻微地说：“我只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规则的结合起来的唯一目的，似乎就是给地球人希望，却不想让地球人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