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殷承玉将自己用过的中衣贴身穿着,薛恕身体里的血液就沸腾起来,心底激荡的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用力攥着那条帕子,直到将帕子揉搓得一团糟,方才松开手。
沉沉盯着掌心看了一回儿,才又将帕子抚平,小心收进了怀里。
薛恕走后,殷承玉又去了一趟坤宁宫。
昨日蕉园的事虞皇后是后头才知晓,已经派了赵嬷嬷来问过两回。殷承玉索性亲自去一趟,也好叫虞皇后放心。
虞皇后亲眼见着他面色红润精神奕奕,才终于放下了心。只是想起那下作手段到底觉得膈应,冷声道:“殷承璟平日里一副浪荡子模样,德妃在后宫里又向来安分守己。却没想到母子俩都如此心机深沉。看来本宫得好好敲打敲打她了。”
殷承玉给她斟了杯茶,笑道:“母后何必为此动气,不管德妃还是殷承璟,都自有文贵妃去收拾,母亲只看好戏便是了。”说着,附到虞皇后耳边,将自己的计划说了。
虞皇后听完果然展颜。
母子俩叙了会儿话,又一道用了晚膳,殷承玉才出了坤宁宫。
正欲回慈庆宫时,郑多宝又来报,说大公主在望山亭,相见他一面。
没想到殷慈光会再主动来寻自己,殷承玉略微有些诧异,思索一瞬后,还是先去了望山亭。
殷慈光就候在亭中。
他今日穿了身浅蓝色袄裙,未施粉黛,长发简单挽起,身边没有带侍从。
瞧见殷承玉走近,他福身行礼,姿态娴雅。若不是身形过分纤弱,脸上还有病色,当得起一句“芙蓉面桃花颜”。
知晓真相的殷承玉神色颇有些复杂:“皇长姐寻孤有何事?”
殷慈光微垂着眼,酝酿许久,方才缓声道:“昨日之事,已是太子殿下宽宏。我本不该再来烦扰太子殿下,但……我与母妃在宫中生活实在艰难。只能厚颜来求殿下庇护一二。”
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哑意,好几次似乎想要咳嗽,都生生忍住了。
“我知道如此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我身体不好,不知道何时便撑不住了,独留母妃在深宫里无依无靠,便是死了也难阖眼。只能趁着如今还能苟活,厚颜来求太子。”
大约是提起了容嫔,他情绪有些激动,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掩着唇低低咳嗽起来。
许久,他才勉强止住了咳嗽,白着脸道:“我久居深宫,多少也知道一些事情,愿为太子殿下差遣。”
殷承玉没想到他找自己,是为了说这么一番话。
这深宫里,活不下去的人可太多了。上到不得宠的妃嫔,下到伺候主子的宫人,哪个不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他不是菩萨,自身尚且难保,如何去渡其他人?
但对上殷慈光哀求的眼睛时,他难免动容。
大约是因为上一世容嫔和殷慈光的遭遇与他太过相似了。
若是没有遇到薛恕,或许他的结局,便是下一个殷慈光吧。
病死皇陵,沉冤难雪。
经年之后,孤坟荒冢,无人来祭。
殷承玉叹了口气,挥手斥退了身边随从,才将人扶了起来:“你我是兄弟,不必如此。”
殷慈光陡然抬头看他,白着脸退后一步:“你……你怎么……”
殷承玉未答,只温声道:“玥儿年岁小离不得人,母后整日呆在坤宁宫里也无聊。若是容嫔得空,便常去坐坐,陪母后解解闷。”
殷慈光长久凝视着他,眼中情绪变换,许久,方才露出个笑容:“我明白了,日后必会叫母妃常去坤宁宫请安。”
殷承玉“嗯”了声,见他面白如纸,又叮嘱了一句:“皇长姐保重身体,若药材不够用,可去寻赵嬷嬷。”
他对殷慈光,总有些同类相惜的怜悯,他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拉他一把,但上一世的教训,也叫他学会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所以他故意点破了殷慈光的身份,明晃晃地告诉他,他知道他的秘密。
殷慈光是个聪明人,想必能明白他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自己的东西要做上记号。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