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殷承玉回过身,挑眉看他。
薛恕未语,猛然拉下他,咬住了他的唇。
他气势凶狠,但动作间却很小心翼翼没有伤他,唇舌辗转良久,才将人松开,嗓音低哑:“这样才够。”
殷承玉舔了舔唇,没有斥责他犯上。
只拿出帕子来慢条斯理地擦干唇边沾染的水渍,将那帕子扔进薛恕怀里,笑了下,才转身出去了。
薛恕攥着帕子,置于鼻下深深嗅了嗅,又亲了亲,方才珍惜地收进了怀里。
连五脏六腑的寒意都褪了些。
殷承玉自营帐出来,安远侯便来求见。
他面上带了些认命的颓然:“二皇子的遗体已经收敛好,但尸身不宜久放,需尽快送回京中。如今山东叛乱已平息,臣斗胆恳请太子殿下早日回京,也好告慰二皇子亡魂。”
高幼文和石虎身死,应红雪和贺山不再是敌人。山东叛乱消弭,赈灾也走上了正规。
确实是到了该回京的日子。
只是殷承玉想到薛恕苍白的脸色,到底还是不放心。他伤在背上,路上颠簸,未养好伤便上路,恐怕伤势会反复,更难痊愈。
“安远侯的心情孤明白,只是如今地动刚平息,诸多事务也尚未交接妥当。匆忙间赶回京并不妥当。不若先寻个冰窖安放二弟尸身,等交接清楚之后再启程。如今天已转凉,回去路上也不必担心尸身腐坏。”
他语气虽然温和,态度却没有半点松动。
安远侯便知道劝不动他,只能住嘴。
太子与二皇子并不亲厚,对他的遗体不上心是预料之中。只是他没能护住二皇子,若是再连遗体都保管不好,日后归京面对文贵妃,怕是没有半点求情的余地。但若让他独自押送二皇子遗体回京,他也没这个胆子。
和太子一道回京,至少还有人能分担文贵妃的怒火。
安远侯心中想罢,不再多说,匆匆去寻冰窖去了。
……
清理灾区,救治伤者,安置灾民……一切处理妥当时,已是十月初。
诸多事务交接清楚,殷承玉才准备返京。
除了带来的五千四卫营兵士外,一道返京的还有三千余招安的红英军。
应红雪与贺山在斟酌之后,到底还是接受了朝廷的招安。
跟着贺山的五千多红英军,其中一千多人选择回了家中,余下三千余人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自愿跟着贺山接受招安,日后将编入护卫军中。
返京之行并不如来时情况急迫,因此殷承玉并不着急赶路。
在启程前一夜,令人采买了活猪羊来宰杀,犒赏将士。
入了十月之后,淋漓的雨水终于停了。
营地里点起篝火,士兵们拿着碗排队领了大个的肉馍,就着热乎乎的肉汤吃得开怀。
中军帐内,殷承玉则同几个将领共饮,应红雪贺山等人也在。
武将之间不似文臣风雅,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多,最好的交流方式便是喝酒。
山东之患已解,还顺道除了殷承璋这个敌人,殷承玉心情畅快,便同他们多饮了一些。
喝到后半夜,殷承玉酒意上涌,方才别了诸将领,被小太监搀扶着,勉强维持清明回自己的营帐。
走近了,才发现薛恕等在帐前,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殷承玉眯眼瞧他一会儿,挥退了小太监,将手递给了他。
薛恕便扶着他,随他一同进了帐内。
殷承玉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才去瞧他。
看着看着眉头就皱起来,捏着他的脸仔细打量:“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疑心是薛恕背上的伤还未养好,指了指床榻:“去那边坐着,上衣脱了给孤看看。”
薛恕喉咙紧了紧,下颌绷起,目光凝着他数息,才一步步行至榻边坐下,背对着殷承玉将上衣解开。
殷承玉在他身后坐下,就着昏黄的灯火去检查他背上的伤。
薛恕的伤在琵琶骨下方,经了大半个月休养,已经痊愈结痂。褐色结痂有鸡蛋大小,烙在这具精壮漂亮的身体上,显得十分突兀。
“还疼么?”殷承玉伸出手,在结痂边缘的红色嫩肉上轻触。
“不疼了。”薛恕背部肌肉紧了紧,声音像从嗓子里挤出来。
身后的人没有再说话,薛恕没得到回应,下意识想要回头看,却听殷承玉又说了一声“别动”。
他顿住身体,克制了回头的欲望。
伤口周围的皮肤却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湿濡感,薛恕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后,一阵难以言喻的麻意顺着脊椎往头顶攀爬。
他整个人僵住,脊背紧绷,流畅精悍的肌肉线条隆起。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抓住身下的锦被,方才压制住了瞬间攀升的渴望。
“殿下……”薛恕难耐地闷哼一声,勉强忍耐着没动。
背后的温热却已经离开,久久未有回应。
薛恕耐心等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试探着转过身来,却见殷承玉靠在床柱上,眼睫低低垂着,已然是醉酒睡了过去。
他神色流露出些许失望。
目光沉沉将人看了半晌,才将上衣重新穿好,去叫候在外头的小太监打温水进来。替他擦了脸和手脚,宽了衣裳后,薛恕方才伺候他睡下。
殷承玉喝不少酒,睡得极沉。
薛恕在榻边枯站了半晌,最终也没有舍得离开。他靠坐在榻边,一手伸到锦被下,紧紧握着殷承玉的手,就这么睡了。
他已经接连半个月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每一闭上眼,就深陷冰冷的地宫中。只有白日累极了,用了安神汤才能勉强睡上一会儿。
此时温暖的体温顺着交握的手源源不断传来,让他无比安心。
这一次,薛恕再没有做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话狗勾有糖吃#
大狗勾:听话,不听话,听话,不听话,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