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个香囊指认不了什么,但纵观文贵妃行事,足见她是个谨慎之人。
所谓太医也查不出来的蛇胆草,更像是在诈殷慈光母子。
若二人反水,将实情告知殷承玉,一个查不出毒来的香囊反而可能会叫双方之间生出嫌隙;而二人若是依她所言将香囊献给了虞皇后,那这香囊便是文贵妃现成拿捏的把柄。
“你再送去给太医确认一番。”殷承玉将香囊扔给薛恕,眉间有些阴翳:“殷承璋已身死,孤本不欲对文贵妃一介女流赶尽杀绝,但如今看来,倒是孤太过心慈手软了。”
殷慈光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阴戾的神色来,打眼一看,竟与站在他身侧的薛恕有些许相仿。
“文贵妃留不得了。”
殷承玉双手负于身后,思索片刻后道:“既然文贵妃想试探,那我们便将计就计好了,先暂时稳住她。至于恢复身份之事……”他扭头看向薛恕:“你尽快去办。”
薛恕收起香囊应是。
“皇长姐便先回吧,香囊给太医验过之后,便命人送还于你。不必太过担忧。”殷承玉道。
殷慈光颔首,临走前又拱手深深一揖:“殿下之恩,莫不敢忘。”
自从香囊送出去之后,文贵妃便一直派人盯着永熙宫的动静。
两日后,听说容妃去坤宁宫请安时,文贵妃便笑了:“本宫说什么来着?这养在身边的狗反口咬人才最痛。”
她厌恶容妃与殷慈光,却更憎恨皇后与太子。
殷慈光不是要投靠太子寻求庇护么?太子不是要当个宽厚的储君么?
那她就设计逼着殷慈光反咬太子一口,让这两人去窝里斗。
文贵妃轻轻抚摸着画上的人,嗓音轻柔透着冷意:“璋儿别急,母亲会为你报仇的。”
她盯着画像看了片刻,才小心将画卷收起来,藏起眼中的怨毒。让女官替自己化了时兴的妆容,换上鲜亮颜色的衣裳,去乾清宫侍疾。
隆丰帝病了这些日子,一直没见好,自然也没有精力再去宠幸女人,但他大约是年岁大了,虽然耕不动田地了,却尤为喜欢鲜嫩的少女伺候在跟前。
仿佛这样就能让他挣脱暮气,感受到几分鲜活劲儿。
这些日子,德妃可是揣摩着上意,送了两个容貌身段出挑的少女过去伺候着,听说将隆丰帝哄得开怀,都已经封了美人。
文贵妃在年龄上没有优势,但她盛宠不衰这么多年,凭得可不单单是容貌,还有对隆丰帝的了解。
今日她铆足了劲儿准备来争宠,却不料到了乾清宫,却扑了个空。
她瞧向总是伺候在隆丰帝身边的高贤,诧异道:“陛下龙体未愈,怎得未在宫中休养?”
高贤面色不太好,但文贵妃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压抑着不快道:“陛下去玄穹宝殿同紫垣真人论道了。”而随侍的是薛恕。
他隐约觉得那紫垣真人恐怕和薛恕之间有些关系,可如今隆丰帝对紫垣真人奉若神明,他也不敢贸然开口,只能眼睁睁瞧着薛恕趾高气昂占了他的位置。
“这两日陛下精神好了些,每日用了药后,都要去玄穹宝殿待上一阵。今日已经去了一个时辰了,差不多也快要回了。娘娘若是不着急,可再多等等。”
文贵妃听明白他的提点,便没有回去。让人搬了桌椅来,在乾清宫廊下候着。
而此时玄穹宝殿中,隆丰帝正在同紫垣真人问卦。
“你是说,朕这病久久不愈,乃是因为阴盛阳衰?”
“正是。”紫垣真人捋了捋雪白的胡须,高深莫测道:“陛下为真龙天子,是阳气鼎盛之人。但如今陛下龙体有损,阳气外泄。再加上后宫之中妃嫔众多,阴气汇聚。便呈阴盛阳衰之象,不利于龙体痊愈。”
隆丰帝皱着眉沉思,他一开始生病,正是因为在马车上宠幸了两个美人。
原本只以为是小小风寒,很快便能痊愈,谁知药用了半个多月,仍然不见好,精气神也越来越差。他嫌乾清宫沉闷,便召了几个年轻妃嫔来侍疾,看着也多几分鲜活气。
但若按紫垣真人所说,他久久不能痊愈的原因,恐怕正是因为这些侍疾的妃嫔。
想通了关窍,隆丰帝有些急切道:“那可有解法?”
紫垣真人阖眸掐指半晌,道:“贫道算到燕王宫东北方位有一阳气极盛之人,陛下只需找到此人,将人放在身边,自然便能抵消了过盛的阴气,龙体也能康健如初。”
隆丰帝闻言顿时露出喜色来,随后又有些迟疑:“燕王宫中光是宫人便有上万之数,该如何去寻?此人可有何特征?”
紫垣真人却是摇头:“天机只露三分,贫道只能说此人与陛下关系极深。”
关系极深,那便不是普通的宫人了,多半是后宫妃嫔。
隆丰帝一边回忆着哪些妃嫔的宫殿在东北方向,一边扭头对薛恕道:“你去带人去寻,将朕宠幸过的、住在东北方向的妃嫔都召集起来。再请真人一一辨过。尽快将此人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狗勾:殿下睡醒就翻脸不认人。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