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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盆中炭火烧得极旺,门窗紧闭,融融暖意便被禁锢在了室内。叫这小方天地里,也有了春日的气息。
薛恕用尽了千般技巧与手段来取悦他,逼得殷承玉眼睛都红了,泄愤一般咬在他肩上。
“殿下病还未好。”薛恕以拇指摩挲他的唇角,带着浓浓的安抚意味:“待病好了,臣再伺候殿下。”
他总是最清楚殷承玉想要什么。
殷承玉松开唇,抬脚踹在他身上,嗓子哑得厉害:“滚下去。”
大约是话说开了,两人相处比从前更默契一些,自有一种旁人难以插入的氛围。
殷承玉生病的这两日里,凡事无论大小,都是薛恕亲力亲为,外面诸事也都是他代为传话。
偶尔偷得片刻闲暇,便在榻上厮磨而过。
如此到了第三日,殷承玉的病便好了个七七八八,因休养了几日,气色反而比生病之前更加红润些。
这日正是三江商会几位大东家带着账册来对接的日子。
自上次被薛恕一番震慑之后,这些商贾打消了侥幸之心,再也不敢偷奸耍滑,回去之后老老实实地清点盘算了库存,到了约定之日,便争先恐后带着账册前来了。
他们生意铺得大,湖广各地都有分铺,薛恕先前限他们两日内交接货物,但如今路途不便,有些仓库亦距离武昌府甚远,就算要调货也来不及。是以这几个大当家带着账册前来时,还颇有些忐忑。
生怕这一次薛恕又要不讲理,随便捉个倒霉鬼砍了手指。
好在这一次并不是薛恕独自前来,大东家们看见当先走在前头的太子时,眼神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
要是早知这太监如此难以对付,他们绝不会在太子面前阳奉阴违,叫他有机会将这煞神放出来!
殷承玉进了厅中。薛恕让人在黄花梨木的圈椅上铺了暖和的软垫,又让人摆上了炭盆、热茶等物,才请他坐下。
“孤前些日子偶感风寒,便将采买赈灾物资一事交给了薛恕,听他说几位大东家都十分配合朝廷赈灾,竟愿意将库中七成存货以市价三成价让利给朝廷。都说商人重利,可孤看诸位却是忧国忧民的大义之辈,待灾后孤必定让姜巡抚将诸位之功绩刻于功德碑上,以供后人瞻仰。”
听着他这番大义凛然的话,几人又是好一阵肉痛。
市价的三成啊!这批货一卖出去,别说回本了,恐怕连带着先前趁雪灾挣得那些雪花银都一分别想留下!
太子身边这位太监是当真将他们算得死死的!
几人敢怒不敢言,还得赔着笑脸说“应当的应当的”。
毕竟只要不傻,都能瞧明白这位太子绝不像表现出来那般平易近人。先前他们就是信了这幅宽和好拿捏的模样,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诿。
结果便是太子不再露面,却将身边的大太监放了出来,恨不得将油水刮得一滴不剩!
也就是他们没犯下大事,否则只看文大东家如今的情形,便知抄家恐怕是免不了了。
众人不由隐晦地瞧了如今代父出来处理生意的文家大公子一眼。
文大公子脸色虽然有些白,但行事还算稳重。他将账册双手捧上去,条理清晰道:“文家名下的粮仓数目都已核算清楚,共计五万三千石白米,除留下一万五千石做生意周转,还余下三万八千石。这三万八千石白米分散囤于八个粮仓,其中属武昌府通城县和崇阳县的粮仓屯粮最多,合计有两万三千石。余下之数则分散于六个粮仓之中,若要调运过来,费时费力。草民斗胆提议,太子殿下可将粮食继续存放于文家粮仓之中,各地需要赈灾时,可持官府令牌就近前往文家粮仓调粮。文家米粮铺的管事伙计都听从官府调遣。”
这也是殷承玉的想法,若是将这些物资都集中到武昌府来统一调配,实在费时费力,不如按照远近划分分配,由下面各州县的官兵前去调取物资赈灾。
这位文大公子倒是个聪明人,比他父亲倒是识时务多了。
殷承玉颔首:“孤正有此意。今日几位大东家便留在府衙,姜巡抚会来与诸位商议各地仓库物资分配一事,届时还需要诸位配合往各地传信,方便行事。”
想了想,又对文大公子道:“至于通城县与崇阳县两地的米粮,今日立时便可派人去调,还需文公子派人随行。”
文大公子连声应允,对身边随行的管事交代了一声,便让他同负责调粮的官兵一道赶往通城县和崇阳县。
殷承玉将大东家们呈上来的账簿翻阅过一遍后,姜政才终于赶来。
这些日子他要统筹各地灾情,自然也不清闲,整个人瞧着比先前憔悴了不少,但精神却极好。他急急忙忙同殷承玉见了礼,便迫不及待去和大东家们确认各处仓库的详细位置去了。
有了一这批物资,他们便不需要从周边布政司借调赈灾粮了!
见姜政兴高采烈地商议了起来,殷承玉便没有多留,去了书房处理这两日堆积的公文和信件。
到了晚间时,姜政便来禀报,说已经划分好了各地仓库物资的调配范围,只等明日一早派人往下头各地传讯,调取物资便可。
“通城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殷承玉问。
姜政算算时候,道:“通城距离近,传信的应该快回了。”
正说着,便听外头有人高声报道:“太子殿下!姜巡抚!通城的粮被山匪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