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走到学校门口,殷承玉远远看见薛恕时也有一瞬间的惊讶,他正要上前,却见对方忽然转身冲进了不远处的巷道里。
看着对方有些仓皇的背影,他皱了皱眉,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又压了回去。
站在原地凝眉思索片刻,他没有追上去,略作停留后便原路折返。
倒是巷道中的薛恕瞧见地上被路灯拖得长长的影子逐渐远离,踌躇片刻,还是按捺不住地走了出来。殷承玉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橘黄色的灯光柔和了轮廓,让他的背影看起来十分柔和。
薛恕盯着看了许久,迈开步子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殷承玉隐约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他径自往前没有回头,只是在拐弯的时候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
身后的人穿着宽大的黑色t恤和同色休闲裤,很高很瘦,露在外面手臂能看见漂亮的肌肉线条,不算白的皮肤被灯光镀上一层蜜色,面容在昏暗的环境里有些模糊不清,但殷承玉却可以想象出那张只见过两次却已经十分熟悉的面孔,此时必然是眉头紧蹙,唇瓣抿紧。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仿若并未发现有人跟在身后,丰润的唇无意识地往上翘起。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谨慎的距离前行。
从燕海国际高中到殷承玉所居住的燕园别墅区,驾车只需要十至十五分钟左右,但步行却要将近半个小时。
明天是周六,不用早起,殷承玉权当做夜间散步,走得十分悠闲。
但再长的距离,也有尽头。
刷门禁卡进入小区时,他借着金属标识牌的反光窥见对方停在了马路对面,没有再继续跟来。仿佛跟了这一路,就只是为了送他回来。
门禁发出“滴”响,他踏步入内,走出很远,才回头看了一眼。
重重绿树掩映之下,他隐约瞧见那个高瘦的身影还立在原地,目光似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心头忽然有根弦被不轻不重拨动。
那种感觉很奇妙,但殷承玉并不排斥。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拿出手机编辑微信消息,发送:
[帮我查个人,应该叫“薛恕”,男性,年龄可能在16-20岁之间,常在燕海路一带活动,推测是这一带某个高中的学生。]
薛恕发现最近看见殷家大少爷的频率忽然变高了。
殷家大少爷殷承玉,家世显赫,成绩优秀,长相更加出色,是燕海国际高中的风云人物。当初薛恕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打听到了对方的大致信息。
偶尔不用上课和兼职的空闲时候,他便会在燕海国际高中正门蹲守,期盼着能看对方一眼。
大约十次里能有那么两三次能看见对方进出学校。比起同龄人,殷承玉的行动轨迹十分规律,周一到周五,基本便是学校和家两点一线,由司机接送。只有少数时候不需司机接送,单独和三两个好友结伴去玩。
他甚至记住了接送对方上下学的车辆型号和车牌。偶尔在路上看见同样型号的车辆经过时,总是会忍不住多看上一眼。
他知道这种行为有些变态,但却控制不住。
自从两年前第一次见到对方,他就像被光源吸引的飞蛾,目光情不自禁地追随着对方。
但最近几天他却发现,他不需要再去燕海国际高中门口蹲守,也会时不时在学校附近,兼职的酒吧附近偶遇殷承玉。
对方坐在那辆黑色宾利后座,车窗降下,手臂随意搭在窗边,那双漂亮的眼眸偶尔会在他经过时,不经意看过来。
薛恕的心神为之牵动,甚至生出一股错觉,总觉得殷承玉不经意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打量,但随即又觉得自己太过自作多情,摇头否决了。
殷承玉都不认识他,又怎么会特别注意到他?
——这个藏在心底的疑惑很快有了答案。
周日晚上,酒吧团建。
酒吧老板秦升是个富二代,对手底下的员工向来大方,周日这天营业到晚上八点便提前打烊,在市中心有名的娱乐会所定了包间聚餐。薛恕虽然只是兼职,但他在酒吧的时间不短,秦升又格外关照他,所以也一道去了。
包间里男男女女十来个员工坐了一桌,除了侃大山就是喝酒。
薛恕年纪是最小的,但却最能喝。加上相处久了的同事也很难将他当做需要呵护的高中生,拉着他喝到了十一点多。
啤酒、红酒、白酒掺着喝了不少,饶是薛恕也有些受不了,将还要拉着他喝的醉鬼同事推开,准备躲去卫生间缓口气。
在去卫生间的路上,又撞上了殷承玉。
两人都惊讶地顿住脚步,隔着三四米的距离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