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翎月正襟危坐，低着头，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对于父亲，黄翎月十分敬畏。

“翎月，你今日是去找齐泽云了吧？”周围没有其他人，黄丞相也不想与女儿打哑谜。

黄翎月呼吸一滞，轻轻“嗯”了一声。

“翎月，”黄丞相语重心长，“若是父亲让你嫁给齐泽云做小，你可愿意？”

黄翎月本来以为父亲要狠狠地呵斥自己，却没想到，他会说如此的话。

做小这件事，黄翎月以前可是提都不敢提的，毕竟他们黄家在齐国举足轻重，作为黄家大小姐的她，是断然不可能去做小的，就算对方是太子，也不可能。

黄翎月不可思议地盯着父亲的脸，轻声反问道：“父、父亲，你说的、可是真的？”

黄丞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深觉女大不中留。

“翎月，父亲就问你，你可愿意？”黄丞相郑重其事地再次开口，“太子妃之位断然不会给你了，若是做小，你可觉得委屈？”

黄翎月想到今日齐泽云的态度，急忙道：“不委屈，若是能和太子哥哥在一起，翎月怎么都不委屈的。”

黄翎月听出父亲的言外之意，那就是，若她觉得不委屈，就可以让齐泽云娶了自己。

在得知齐泽云的心思之后，黄翎月哪里还会在意做不做小什么的，只要齐泽云愿意要自己待在他身边，她就谢天谢地了。

“父亲，女儿想一生陪伴太子哥哥。”黄翎月又急急忙忙地补充了一句。

黄丞相又是一声长叹，想自己堂堂当朝宰相，居然要自己心爱的女儿，去给齐泽云那个不受宠的太子当小，他这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更觉得顺不下去了。

但是现在他还能有其他办法吗？

“这件事，包在父亲身上，”黄丞相伸出满是沧桑的手，轻轻拍捏了黄翎月的肩膀，然后有些哽咽地说道，“这些日子，你就在院子里好生待着，准备好成亲用的事情。”

听到父亲如此打了包票，黄翎月先前还悲痛万分的心情，瞬间变得稠艳美丽。

现在她已经完全不顾生命礼义廉耻了，就算知道齐泽云心里没有自己，只要自己嫁过去了，到时候她一定有办法，让齐泽云爱上自己的。

当天夜里，黄丞相就偷偷摸摸地从丞相府的后门离开了。

齐泽云的人，在之前就回来禀告过齐泽云，所以齐泽云一直在书房候着。

黄丞相求见的时候，齐泽云没有为难他，当即就让人领了进去。

走进书房之后，黄丞相才将挡在身上的披风，给取了下来。

浑身被披风盖着，险些让他窒息，此刻的他浑身是汗，卸下披风后，黄丞相大口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

齐泽云似乎没有瞧见黄丞相的窘迫，直接开口道：“黄丞相深夜造访，可是有急事？”

齐泽云语气戏谑，着实让黄丞相有些尴尬。

说实话，在之前，黄丞相与齐泽云并不熟络，毕竟齐泽云年岁尚小的时候，就别齐帝派去了天佑国，虽说是顶着刺探敌情的幌子，但是黄丞相和一众大臣都觉得，这是齐帝想要保护齐泽云，所以将他送了出去。

毕竟齐泽云的长相，在齐国那是最不受待见的一类男人了。

长得比一个女人还精致，这种人是齐国太子，很多人都不信服。

特别是这次齐帝突然晕厥，一睡不起，竟让二皇子齐懋作为监国皇子，更是让所有大臣觉得，齐懋才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帝王的人选。

至于那个还在天佑国，长相魅惑的太子，早就被人抛诸脑后了。

若不是黄翎月去寻齐泽云，也许齐泽云到现在都不会知道齐国发生的一切。

“太子殿下，”黄丞相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下跪在地上，“求太子殿下，成全老夫的赤胆忠心。”

齐泽云好看的眉眼，微微上扬，瞧着心情不错。

“黄丞相言重了，”齐泽云修长的手臂轻轻抬了抬，似在让黄丞相起来再说，“本太子现在已然被架空了，若黄丞相要表面对齐国的忠心，还不如去监国皇子那边。”

听出齐泽云言语中的冷嘲热讽，黄丞相愈发惶恐地趴在地上：“太子殿下，老夫作为齐国丞相，是一心站在您这边的。”

“哦？”齐泽云似笑非笑道，“黄丞相可是在打趣本太子？”

黄丞相连忙接话：“微臣不敢，所以臣特意深夜来访，就是为了给太子以表真心的。”

先前黄丞相也来找过齐泽云，但是当时黄丞相并不像现在这般唯唯诺诺，态度极为高傲，似乎自己能站在齐泽云这般，是齐泽云的福气，哪里像现在这般俯首称臣。

齐泽云似乎听不明白黄丞相的话，只是摆摆手：“丞相大人起来吧，丞相能同意本太子迎娶太子妃一事，已经算是表过真心了。”

黄丞相不敢起来，生怕自己还没说出来的目的，就被齐泽云给赶了回去。

“太子殿下，老夫愿意献上女儿黄翎月，以示微臣对太子的忠心。”黄丞相憋着一股憋屈劲儿，一股脑将话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黄丞相还是觉得臊得慌，脸都微微有些泛红。

他将这事说得如此直白，就是希望齐泽云不要过多为难自己。

想想自己女儿举世无双，在齐国那也是众多男子追逐的对象，现在居然从自己口中，成了一个讨好太子的工具，黄丞相想想就觉得委屈又心酸。

齐泽云却似乎根本不吃黄丞相这一套，很是“诧异”地反问道，“黄丞相莫不是忘了，本太子不日就要迎娶天佑国苏府嫡女苏筠怡为太子妃了。”

“而且，这件事，丞相不是也同意了吗？”齐泽云轻笑了一声。

趴在地上的黄丞相，哪里会不会知道，齐泽云就是故意为难自己。

虽说来之前，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想着无论如何，今日都一定要将此事给谈妥了。

但是此刻听到齐泽云的千翻刁难，黄丞相只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挂不住了。

但是，女儿的幸福和生死大事，他不能退缩。

黄丞相深吸一口气，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的唇瓣，“太子殿下，老夫愿意让女儿……做、做小。”

齐泽云一听，真是想笑出声来。

沉默了许久，齐泽云声音渐冷，反问：“黄丞相，是不是觉得，本太子是猫是狗都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