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玠还是头一回见萧璃笑,情不自禁道:“六弟,你真的太好看啦……”
林清羽欲向萧玠行跪礼。萧玠眼神有几分躲闪:“林太医不必多礼。”
林清羽道:“外面冷,别让王爷玩太久。王爷的雪披已经湿了。”
秀娇嬷嬷忙道:“奴婢这就带王爷换件雪披。”
秀娇嬷嬷带着萧璃告退。萧玠偷偷打量着林清羽,像是想看又不敢看。林清羽问:“皇上是不是有话要问微臣。”
萧玠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鼓起勇气问道:“林太医,你、你会害朕和阿容吗?”
林清羽看着他,面无表情道:“奚公公可是和皇上说了什么。”
“阿容说,你和顾大将军对朕不是真心的,他要朕离你远点。”萧玠抓着脑袋,犹犹豫豫道,“但朕觉得,你不像是坏人。”
林清羽轻哂:“皇上和奚公公相伴多年,竟不信他的话?”
萧玠连连摆手:“朕、朕没有不信。朕只是觉得你不会这么做……”
林清羽打断:“皇上,您一个成年男子,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判断力么。今日,我若说我不会害您和奚公公,您就要对我放下戒心了?”
萧玠鼓着脸颊,似乎是生气了:“朕好心好意问你,你干嘛这样说呀。”
“那我告诉皇上,我不会——在将军回来之前不会。”林清羽淡道,“信不信由您。”
林清羽所言,皆是和奚容心照不宣之事,告知萧玠无伤大雅。但奚容似乎没把当下的局势告知萧玠,否则他也不会是一幅惊恐交加的表情:“那等顾大将军回来,你是不是就要、就要……”
林清羽道:“皇上应该问奚公公,等将军回来,他会对将军做些什么。”
萧玠愣了愣,喃喃道:“朕去问他……”说着,便跑了出去。
萧玠回到寝宫,满宫找奚容:“阿容!阿容呢?”
一个太监道:“奚公公今日出宫了,说是有事要回府一趟。”
“那朕也要出宫。”萧玠不管不顾道,“你们快去替朕准备。”
奚容原是没有府邸的,萧玠住哪,他就跟着住哪。后来,萧玠千挑万选地给奚容选了一座大宅,赐给他做府邸。此宅原是萧玠的姑母,平昌长公主的府邸。平昌长公主是先帝最宠爱的小妹妹,她的公主府自是奢华无比。可惜,平昌长公主年纪轻轻便因病去世,这座宅子也一直空着,直到萧玠登基才迎来新的主人。
此时奚府的书房里门窗紧闭,奚容正在同一位神秘来客密谈。客人披着披风,带着兜帽,说话时字正腔圆,稍显刻意。
来者不善,奚容不敢掉以轻心,问:“阁下此刻求见,是来求和,还是来找死?”
兜帽男子道:“在下是代替军师,来和公公谈一笔买卖的。”
“哦?”奚容紧盯着男子,“有什么交易,你们不和朝廷谈,要来和我谈。”
“顾扶洲杀我储君,西夏不知多少英雄豪杰死在他的枪下,西夏人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兜帽男子恨声道,“军师愿主动送回雍凉,只求顾扶洲一人不得好死。”
奚容目光阴冷:“雍凉一座孤城,已是大瑜囊中之物,何须你们主动送回。”
兜帽男子道,“若阁下愿意助我们军师一臂之力,除了顾扶洲,大瑜军顶多再死两三万人。可如果你们非要强攻,我们也定会死守。届时,大瑜少说还要折损五万的兵马。以顾扶洲一人,换两万兵马,再加一座完好无损的雍凉城,阁下以为如何?”
奚容不动声色道:“大瑜百年才出一个顾扶洲,除了他,谁能保西北安宁。他的性命,岂是一座城池能换来的。”
兜帽男子低声道:“可问题是,奚公公希望顾扶洲活着回到京城么?”
奚容语气危险:“此话怎讲。”
“顾扶洲若战死沙场,那位传说中的美人太医失了夫君的助力,也就只剩下一副皮囊了。”兜帽男子神色暧昧道,“我们的王向来怜香惜玉,听说了美人太医这几年的事迹后心向往之,很想看看能把顾扶洲迷得神魂颠倒的美人究竟长什么样。奚公公要是能把美人太医送到西夏国都供他享用,两国修‘秦晋之好’,不也是一桩美谈么。”
奚容冷笑道:“阁下便是学了几句中原话也最好别乱用。‘秦晋之好’可不是这么说的。”
兜帽男子微笑道:“奚公公懂我的意思就行。顾扶洲一死,两国恩怨已了,西夏可保不再来犯。用顾扶洲一人的性命,换西北安宁,这桩买卖究竟值不值,公公比我更清楚。”
奚容问:“既是买卖,你们军师又想从我这拿到什么。”
兜帽男子在阴影里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军师所要之物很简单,不外乎是……”兜帽男子用指尖沾上茶水,在桌上写下“粮道”二字。
奚容沉默良久,道:“我知道了。”
兜帽男子起身,学着中原人行了个礼:“如此,我就等公公的好消息了。”
“你从侧门出去。别让旁人瞧见你。”
“这是自然。”
兜帽男子走后,奚容独坐沉思,冷不丁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皇上?”
奚容脸色骤变,猛然开门,萧玠煞白的脸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