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丽就是周莉:昨天报假警那位大小姐,今天下班的时候又来了,被门卫给拦住了。】
【小朱呀:记在小本本上,告诉我惜姐。】
【阳春面不爱吃面:楼上别记了,直接打电话多方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美丽就是周莉:@市局一枝花,纪队,人呢?】
【阳春面不爱吃面:吓得不敢出来了呗。】
……
过了很久纪尧都没回复。
韩惜右眼皮直跳,她裹着浴巾,从床上下来,拉开窗帘一角往外面看了看。
大雨敲打着窗檐,雨水在窗檐上汇集成一缕缕,河水一般往下倾泻。
韩惜放下帘子,看了一眼手机,调出纪尧的电话来,正准备打给他,突然听见窗外的马路上一阵喧嚣声。
韩惜顺着声音看过去。
马路中间躺着一个人,天黑看不清脸,一辆汽车停在路边,车里的人慌忙走下来,路人撑着伞围上来,有人拿出手机叫救护车。
是车祸。
被撞的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全身上下湿透了,躺在冰冷的地面,雨水毫不怜惜地砸在他身上。
白色的衬衫,韩惜猛地一惊,脑子嗡地一下炸开。
她胡乱穿上衣服,鞋子也忘了换,穿着酒店的拖鞋就往外跑。
酒店的走廊不长,韩惜却感觉怎么也跑不到头似的,灯光又暗,一点都不亮,压抑地令人想哭。
她等不及摁电梯,直接从二楼楼梯往下面跑。
鞋子不跟脚,掉了一只,她也不知道回头捡,光着脚继续跑。
地板冰凉。
是她把他赶出去的,明明外面下着大雨,他无处可去,她还是把他赶出去了。
韩惜穿过酒店大厅,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无法想象。
她拉开门,冲进雨幕。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流,双唇被水浸湿,又凉又冷。
她突然想起他给过她的吻,又柔又暖。带着无限爱意。她抬手擦了把脸,让视线清晰起来。
脚下除了雨水,还有暗红色的血,耳边是人说话的声音。
“这怕是撞到头了,也不知道救护车什么时候能赶到。这一带太偏了。”
“年纪轻轻的,太可怜了,可别出什么事了。”
“要我说,这下雨天就不该出来。”
……
韩惜感到双腿发软,险些站不稳。心里像被巨石砸了一下,一下子将心脏砸没了,空了。
“怎么站在这?”
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韩惜缓缓转过身。
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举着一把黑色的伞,手上拎着一个超市购物袋,正微微拧眉看着她。
那双熟悉的桃花眼正盯着她的眼睛。
韩惜抬头看着纪尧,推开他,拨开人群,大声对里面的人说道:“我是医学生,先把他抬到那边酒店大厅里,一个人抬肩膀,一个抬腿,小心不要碰到骨骼的地方。”
一个围观的大妈看了看韩惜:“姑娘,你怎么哭了?”
“你认识这个人?”
韩惜摇了下头:“不认识。没哭,是雨水。”
纪尧站在韩惜身后,帮她撑着伞,看她救人,看她把眼泪擦掉,听她带着点更咽的声音。
等到救护车把人带走,韩惜回到自己房间。
纪尧一直跟在她身后,也不说话,一直跟到她房间门口。
韩惜打开门,转身看了一眼门外的人,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滚,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
她咬着唇,拼命控制住自己不让眼泪留下来。
纪尧一把将韩惜揽进怀里,紧紧抱着她。
他抱着她走进房间,反手将门关上,低头就吻了过去。
韩惜使劲推了推他,推不动就用脚题,踢不动就狠狠咬他。
她在他唇上尝到一丝血腥味,他却完全不知道痛似的,只是温柔地吻她。
他唇舌仔细描绘着她的眼睛、脸颊、嘴唇。
当她看见躺在马路上奄奄一息的白衬衫男人,她以为是他。她无疑是对他付出了最真的感情的。就在刚刚,他让她经历了那种得到又失去的绝望和恐惧。
虽说只是误会,但情感却是真实的。
这样的恐惧,她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她宁愿什么都没得到过,这样就不存在失去了。
韩惜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正闭着眼睛吻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动着,眉梢眼角俱是深情。
他为什么总是来招惹她。
她闭上眼睛,狠狠咬住了他的舌头。
她下了狠劲,他疼得吸了口气,却还不愿意放开她。
她偏过头去:“你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她声音不大,带着一丝更咽,话音和眼泪同时落下。
他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对她说:“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放过你。”
他说完,终于松开她:“去洗澡。”
他捡起地上的购物袋,从里面拿出来一条女性用一次性内裤:“这边超市不卖这个,我到旁边那条街上去了,耽误了一点时间。”
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韩惜夺过纪尧手上的一次性内裤,转身跑进了洗手间。
门一关,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纪尧站在洗手间门口,抬手想要敲门,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韩惜洗好澡出来,穿着浴袍。她身上原来穿着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让酒店服务员过来拿去干洗了。
纪尧已经把买来的饭菜放在桌上了,一次性筷子都已经帮她掰开了。
他站起来:“趁热吃吧,我先走了,晚上关好门窗。”说完往门口走去。
韩惜想起刚才雨夜的车祸,有点恼怒地叫住他:“外面下着雨,你往哪去。”
纪尧停下脚步,转身:“你不喜欢我待在这。”他垂眸,声音很低,头也低着,像一个犯了错误被赶出家门的可怜小孩。
韩惜看他这个样子,心软了一下:“等雨停了再说吧。”
纪尧走过来:“那我能去洗个澡吗,身上都湿了。”说完打了个喷嚏。
韩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纪尧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桌上的饭菜没动,韩惜躺在床上,裹着被子,背对着他。
纪尧走到床边,坐下来,拍了拍被子:“不饿吗?”
韩惜闭着眼睛,不理人。
纪尧弯下腰来,指腹在她脸上挠了挠:“那你给我点被子……阿嚏。”
被裹成蚕蛹状的被子里伸出来一只又白又直的腿,抬脚给他踢下了床。
纪尧原本也没妄想能上她的床,她能让他留在房间里,就已经很好了。
身后渐渐没了动静,韩惜转头看了一眼,纪尧躺在沙发上,抱着一个靠枕,正瞧着她。
纪尧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个陌生来电。
大半夜的,他怕自己说不清,别被她误会了,于是顺手摁了免提键。
女人清丽妩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猜猜我是谁。”
纪尧摁掉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去了。
这个声音,韩惜是听过的,昨天下班的时候,在三楼会议室门口。
纪尧的电话铃声再次想起,他十分烦躁地拿起手机:“钟书蕾,你有完没完了。”
说完挂了电话,将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韩惜坐起来,将被子拉到脖子下面,紧紧捂着自己的身体,她看着他:“等有时间,我去找房子。”不做邻居了。
然后他们的关系就只是点头之交的同事,不再付出感情,也就不用承受可能面对的伤心和绝望。
纪尧从沙发上起来,看着床上的女人:“你再说一遍。”
韩惜抿着唇,不说话了。但她不说话,不代表就是对他妥协。
纪尧走过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韩惜,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韩惜低着头:“等有时间……”
她话还没说话,他突然弯腰下来,将她抱起来,又摔回床上,让她趴在床上,然后狠狠打了一下她的屁股。
韩惜转头,看见高大的男人跪在床上,右手高高举起,就要狠狠落下来。
她闭上眼睛,身体缩了缩。
他最终也没舍得打她第二下,手掌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最后在她屁股上浅浅拍了一下。
“少他妈惹老子生气。你敢搬家,我就敢把你拷起来,门都不让你出。”
韩惜转过身,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安安静静地开口:“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好的家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哪里,是什么人都不知道。长得也不是最好看的那个,实在没什么数得上的优点……”
纪尧的目光落在床上的美人身上。
她没穿睡衣,裹着白色的浴袍,极短,一双白皙的腿并拢着伸长。
美人发色极黑,铺在纯白色的床单上,她腰细臀圆,整个身形看起来像一条沉睡在海底的美人鱼。
精致的锁骨线条,圆润雪白的肩头,在这大片莹白细腻的肌肤上,独独看见那双樱唇是粉色的,灯光下像敷了层晶莹的水泽。
她双唇一张一合,话说了一半,发现他目光越来越炽热。
她坐起来,狠狠瞪着他,她正在对自己进行深刻的自我剖析,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纪尧看着床上的美人:“你说你没什么优点,那为什么我的眼睛总是挪不开视线。”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哑声道:“你都不知道你长得有多美。”
韩惜抿着唇,偏过脸去没说话。
纪尧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在哪里,你要是愿意,找遍天涯海角,我也会帮你找出来。你说你没什么优点。过去的黑暗没能将你淹没,未来的一切只会更好。”
他顿了一下:“你又可曾知道,你比谁都单纯善良。”
韩惜转过身,没好意思接受着一大堆的吹捧。
纪尧弯下腰来,靠近她:“既然你这么善良,床分给我一半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