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尧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撸着ashe的头,一只手拿着手机打字。
【市局一枝花:错的是你。】
【市局一枝花:都怪你长得太美了。】
【韩惜:你别说话。】
【市局一枝花:你别生气了,我错了。】
韩惜每回,她放下手机,去洗了个澡,思考了一下纪尧的话。她从来没生过他的气,她只是不够勇敢。
她洗好澡出来,看见手机上纪尧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市局一枝花:后天晚上,在家等我。】
周日,天气不好,是个阴天,阴沉沉的,云层厚得像是透不过气,没下雨。
下午,罗海遥过来接韩惜,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韩惜收拾好下楼,坐进车子里:“去哪里,这么神秘。”
罗海遥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韩惜便没多问,她一向信任罗海遥,估摸着他是要带她出来散散心吃吃饭什么的。
车子开出市区,最后在一处风景怡人的墓园停了下来。
韩惜从车上下来:“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罗海遥走过来:“陈警官的葬礼。”
韩惜抬头:“你认识他?”
罗海遥表情淡淡:“不认识。只是听说他曾试图解救我们。”
他其实岂止是认识,这个警察曾在他的生命里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韩惜站着没动:“我不想去。”
罗海遥站在韩惜面前,微微低头看着她:“你就当陪我。”
韩惜抿唇,低声:“我不想去。”
罗海遥往墓园里面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下葬的时间了,我们远远看一眼就好。”
他继续说道:“好不好?”
韩惜抬头看罗海遥,他鲜少有这么缠人的时候,通常在他面前,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最后点了下头,看了一眼墓园:“行吧,就当陪你。”
罗海遥带着韩惜往墓园里面去,天气越来越阴沉,似乎有雨滴落下,天边的乌云越积越厚。
罗海遥撑开一把黑色的伞,韩惜钻进来,两人并排走。
他们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默默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人。
陈志的葬礼办得简单,只请了些关系近的亲朋好友,加上市局的一帮人。
谢小青一只手搀扶着叶燕青,一只手拿着白色的手帕抹眼泪。纪尧站在叶燕青另一侧,旁边是一对气质高雅的夫妻,韩惜认出来,那是纪尧的父母。
他们脸上无不呈现出悲伤的情神色,虽然早就做好了陈志早已经没了的心理准备,等站在墓碑前,看见这个人的名字以被雕刻的方式出现,才深刻地感受到彻底失去一个亲人的痛楚。
叶燕青跪在地上,哭成了一个泪人,一边抓着谢小青的手,一边对着墓碑说话。
纪尧蹲下来,手搭在叶燕青的肩膀上,是无声的安慰。
谢小青对着墓碑喊了好几声:“爸爸。”
蔡局走上前去,单膝蹲在陈警官墓前,久久凝视着墓碑。
阴天细雨墓园,悲切的哭声,连路人都忍不住动容。韩惜感到眼底发涩,拿了张纸巾在眼角摁了摁。
罗海遥抬手,握住韩惜的肩膀,险些将她揽进怀里。
韩惜感觉到肩膀上那双手传递过来的力量,越来越重,那手指险些要嵌进她的皮肤,又克制住停止了用力,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韩惜侧过脸去看罗海遥。
“你怎么哭了?”
罗海遥听见韩惜的声音,与十九年前她稚嫩的声音渐渐重合:“你这几天怎么总是在偷笑?”
小罗海遥笑了笑没说话,他没告诉小韩惜,有个警察在调查这间孤儿院,很快就能把他们救出这阴暗的世界。
他说带他们走,可这却是一切噩梦的开端。
光明迟迟不到,并被黑暗吞噬,紧接着小韩惜被送出孤儿院。
从此,他变成了一个人。
在阴暗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罗海遥松开韩惜,转过去,微微仰起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转回来说道:“没事。”
韩惜拉了拉罗海遥的衣服下摆:“你到底怎么了?”
罗海遥抬手,紧紧将韩惜抱在怀里,又很快松开:“我们走吧。”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韩惜从没见过这样的罗海遥,他从不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虚弱的一面。
她再次问道:“你认识陈警官。”
这次,罗海遥没有过多否认,他撑开伞,带着韩惜往墓园外面走去。
纪尧站在墓碑前,远远看着从凉亭里往外走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