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惜到处看了看。
房间一看就是男孩子的,蓝灰色调,墙角还放着一个篮球。
韩惜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球:“你喜欢打篮球。”
纪尧点头:“当然,篮球是一个美男子的自我修养。”
旁边立着一个钢琴,韩惜在上面摁了几下:“你会弹钢琴?”
纪尧给了她一个这还用问的眼神。
他走过去,站在韩惜身后,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握着她的手,弹了几个调子。像手把手教课一样。
他贴着她的耳朵:“以后咱们孩子的钢琴课,我承包了。”
韩惜从纪尧怀里出来,走到窗边,这边视野很好,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天已经完全黑了,晚风吹进来,扫在人身,像敷了层薄纱,又柔又痒。
纪尧坐在床上,拍了拍自己身侧:“来,感受一下,新换的床垫,可软了。”
韩惜转身,看见纪尧已经躺在床上了。
她走过去,轻轻躺在他身侧:“是很软。”
身边的人突然一翻身,一下将她压在身下。
灼热的气息扑过来,带着男性特有的味道,他出门的时候喷了香水,此时味道已经淡去了,隐约闯进鼻腔的浅香,充满性感的韵味。
她以为他会亲她,但他没有。
他只是抱着她,很久之后,在她耳边说道:“做我女朋友,好吗?”
韩惜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继续说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韩惜偏过头去,她不否认。
纪尧在她耳垂上吻了一下,声音低沉且平静:“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看着她的眼睛,“答应我,好不好?”
他离得近,她甚至能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他眼神带着点慵懒,却又说不出的认真。
他鼻尖在她鼻头蹭了蹭,闷声:“好不好?”
他的唇就悬在她唇上,中间隔了不到一厘米。两人的呼吸娇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彼此了。
他尧抬手把房间的等关掉,房间陷入黑暗,只有清浅的月光。
她以前最怕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那么怕了。第一次在市局审讯室,停电了,她吓得发抖,恐惧送心底升起,他感觉到她了,握着她的肩膀,轻声对她说:“别怕。”
在莲花山上的小木屋,那夜下着雨,他唱着歌,那是她第一次一整夜都没做噩梦。
在她养父母墓园附近的宾馆门口,她以为出车祸的是他,她以为就要失去他了,那种被巨石击中,砸地心脏都好像没有了的感觉,到现在都异常清晰,一想到就会痛。
黑暗中,她感觉到他抱着她,紧了紧,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我想疼爱你,一辈子,好不好?”
他每一个字都敲击在她心口上,她早就意识到,她不能失去他,不能失去这个男人。
以为躲在壳里,就不会伤心和难过了。
以为不曾拥有,就不用面对失去。
可偏偏,她动心了。
她注定要栽在他手上。
若真有一天,他离开她了,那也是她命中该有的劫。
她紧紧抱着他,指甲险些嵌进他的皮肤,他不觉得疼,只想更疼一些,只想被她抱地更紧一些。
黑夜给了人脆弱,也给了人勇气,不知道谁先动的口,两人很快拥吻在了一起。
她张开唇,舌尖缠上他的,彼此纠缠,用尽全力,似要把对方吞进肚子里。
他们接过好几次吻,但都不及这次这般,来势汹汹。
她抱着他翻了个身,骑在他身上,弯腰的时候,长发垂下,落在他颈下,这点痒,将身体和心脏的zao动悉数引爆了。
他起身,抱着她,重新把她压在身下,低头吻了上去。
门外有人敲门,听起来是叶燕青的声音:“小惜,吃饭了。”
再然后是苏遥的声音:“再等会吧,让年轻人一起,多玩会。走吧燕青,咱们去花园看看。”
房间里,韩惜松了口气,推了推身上的人:“收拾一下下去吃饭吧。”
男人喘着粗气,声音又闷又沙哑:“不想吃饭。”
他拉开她的裙子拉链,头埋在她心口:“想吃你。”又辗转到她耳边,音调都变得狠了起来,“老子想很久了。”
她仰着头,难耐道:“不行。”
他闷声:“你点的火,你来灭。”
他又亲了亲她,终于还是停了下来,“我去下洗手间,”
韩惜在床上躺了一会,打开灯,开始整理衣服。
纪尧从洗手间出来,刘海还滴着水,他一直在洗冷水脸,没有执行解决方案。
韩惜转过身:“帮我拉一下拉链,好像卡住了。”
纪尧抬眸,看见一片光洁白皙,雪一般泛着莹光,上面几点红色是他刚才的吻出来的。
他转身往洗手间走去,十分烦躁地关上门,暗暗骂了声操。
韩惜转头看了看,小声嘀咕了一句:“就让拉个拉链,发的什么火。”
刚才还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说给她听。
她好不容易把拉链理平整,拉上。
几位长辈都很慈祥,晚饭吃得其乐融融。
纪尧和韩惜并排坐着,他老拿自己的腿去碰她的,逗她玩。
韩惜感觉手机振动了一下,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中秋节快乐。--嫌疑人h。”
韩惜没回,把手机放在一边。
纪尧问道:“谁啊。”
韩惜:“不认识。”
她确实不认识,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市局的人。
苏遥亲手切了一块大月饼,在座的每人分一块,算是团圆了。
一桌五个人,苏遥在和叶燕青讲悄悄话,两个老姐妹感情不错,聊得很开心,纪致和帮苏遥夹了点菜,纪尧在给韩惜倒饮料。
画面很圆满
韩惜吃了点月饼,之后就不大讲话了。她看起来明显是有心事。
晚饭快结束的时候,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妈、纪叔叔、苏姨,我有点事,要先走一步了,你们继续吃,不用管我。”
纪尧看着韩惜,没多说什么,站起来说道:“我送你。”
叶燕青和苏遥叮嘱他们开车注意安全。
坐上车,韩惜转头问纪尧:“你知道我要去哪?”
纪尧点头:“知道,我送你过去。”
到罗海遥家楼下,韩惜对纪尧解释道:“以往,都是他陪我一起过中秋节的,就我们两个人,算是家人。他陪了我那么多年,我不能随便抛弃他。”
她低声:“你不要误会,我吃好饭就走。”
纪尧转头,笑了一下:“知道。”他看了一眼时间,“一个小时够吗,我在等你。”
韩惜:“时间是够的,但我不想你在这等,你回家等我好吗?”
纪尧挑了下眉:“那把你钥匙给我。”
韩惜本来想说,叫他去他自己家等着。但她也没多说什么,把钥匙给了纪尧。
纪尧接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韩惜感激纪尧的理解。
她看着纪尧的车子走远,转身摁了罗海遥家的门铃。
保姆打开门,对韩惜说道:“罗总不在家,二十分钟前出去的。”
韩惜看了一眼,院子中间摆着一张圆桌,桌上是丰盛的饭菜和水果。他们每年中秋节都是这样过的,在院子里,抬头就能看见月亮。
韩惜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晚上八点五十分了,她原本跟罗海遥约好八点半过来。在纪尧房间里耽误了一会,迟了。
她转身,打罗海遥的电话。
对方没接,也没挂。
韩惜从桌边拿了一盒月饼,走出别墅打了辆车,准备去罗海遥的办公室。
华灯初上,街边霓虹灯闪烁,行人并不算多,比平常看起来少了很多。都在家过节陪家人了吧。
韩惜想到罗海遥一个人,坐在院子等她。他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到了地方,韩惜下车,抬头看了看,办公楼里亮灯的房间不多,果然都在家过节了。
韩惜直接上了罗海遥所在的十八楼办公室。
办公室没人,走廊亮着灯,办公区域有点暗,韩惜一路走过去。
远远看见罗海遥办公室门上的磨砂玻璃传出来的光亮,他果然在。
韩惜紧了紧手上的月饼盒子,笑了一下。
靠近门口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办公室里有声音。
女人的jiao喘和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交织。
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可能是书或者电话被碰落到地面上。
那声音丝毫没影响到里面的男女,他们甚至更激烈了。
韩惜默默站在门口,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月饼,放在地上,转身走了。
她听出来那是罗海遥的声音,女人是他的秘书。
她也一直都知道,那位秘书小姐很喜欢他。
韩惜和罗海遥的感情,从小就开始。这么多年以来,只有彼此。
或许在别人眼里,他冷漠,甚至有点暴躁,或许还暗藏着见不得人的罪恶。但对于韩惜,他是那个一路陪伴她的人。
她希望他也能好,希望他眼里能看见阳光,希望他妻儿绕身,一生被人爱。
他有自己的路,而她也将踏上全新的旅程,奔向她的家人和爱人。
韩惜打车回到家,经过楼下小花园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不管是纪尧家还是她自己家,灯都是灭的。
她诧异了一下,继续往前走,终于在楼下单元门旁边,看见一个低头抽烟的身影。月光照在旁边草地上,唯独他埋在阴影里。
他靠在墙边上,微微弯着腰,看起来有点烦躁和颓废。
她想起他把她送到罗海遥家楼下,轻轻松松地放她进去的样子。
是装的吧。
韩惜站在一丛植物后面看了他一会,烟头忽明忽暗,他摁灭,又拿出来一支新的,叼在嘴里,歪头打着打火机。
她走过去,把他的烟从嘴边夺了下来,轻声对他说:“纪尧,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