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新年,这个年对纪家来说,是非常特别的一个年。
这个家很快就要迎来那个万众瞩目的新一代小宝宝了。
除夕午饭,韩惜坐在餐桌前,纪尧在帮她剔鱼骨头。
苏遥喝了口红酒,看着对面这对准爸妈:“我孙子的名字你们想好了吗?”
纪尧抬头:“什么孙子,这是我女儿,您孙女。名字起好了,叫纪爱惜。”
苏遥想了一下,品味了一番:“虽然简单粗暴,但是很好听。总之,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都是我纪家未来的继承人。”
纪尧也很开心,终于不用听他这妈天天在耳边叨叨,让他辞职回家继承家产了。
保姆端上来一杯热牛奶,叶燕青握了下玻璃杯子,感觉了一下温度,觉得不烫口了,才递给韩惜:“喝点牛奶。”
韩惜接过来抿了一口。
纪尧看韩惜喝牛奶,觉得很有趣:“老婆,你喝牛奶怎么跟小猫似的。”
一舔一点点。
韩惜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红酒。
苏遥和叶燕青同时说道:“那个不行。”
韩惜可怜巴巴:“就一口。”
两个妈斩钉截铁:“不行。”
午饭后,纪致和去书房处理工作,苏遥拉着叶燕青出门逛街,要买的东西太多了,从孕妇用品到婴儿用品,不逛个大半天,她们是不会回来的。
叶燕青的观点是,一定要买舒适合用的。苏遥的观点也很符合她的人设,只买最贵的,从最贵的品牌里面再挑出来贵中之贵的。
这样配得上她那小金孙的身份。
韩惜坐在花园里晒太阳,小桌上摆了一桌的吃食。
纪尧端着一杯红酒走了过来。
隔着老远,韩惜就闻到那味了。
孕妇的心理很怪,越是不适合吃的东西就越惦记,要是惦记了还吃不上,心里就会跟猫爪似的难受。
韩惜转头,盯着纪尧手里的红酒:“你就急我吧。”
那酒泛着莹润的红色,像浸了层清冽井水的葡萄一般诱人。
纪尧坐在韩惜身侧:“老公这不就来喂你了吗。”
韩惜看了看周围,视线范围内一个人都没有,她小声道:“还是老公最疼我。”
然后纪尧端起杯子,将最后一口喝掉了。
韩惜:“…..”
下一秒,他就抬起她的下巴,双唇贴上她的,将嘴里的红酒渡了过去。
韩惜尝到清醇的酒香,舔了舔自己的唇:“还有吗?”
纪尧勾起唇角:“你要是喜欢这么玩,今晚让老公好好伺候你,怎么样?”
“不过红酒不行,这一口就是给你过个嘴瘾的,晚上换成牛奶。”
“虽然牛奶的颜色,它显得有点色.情,不过没关系,老公不介意。”
韩惜看了一眼小桌上喝了一半的牛奶:“求你,别说了。”
纪尧躺在椅背上,长腿往桌角一搭,头靠在韩惜肩膀上:“我其实非常好奇一件事。”
韩惜剥了个橘子,塞了一小瓣到纪尧嘴里:“什么?”
她太了解他的德行了,于是又追加了一句:“正经的,就准奏了。不正经的,就免开尊口了。”
纪尧笑了笑:“这个问题非常严肃。”
韩惜又塞了瓣橘子给纪尧,只听他说道:“我就是想知道,婴儿吃母乳的时候,那个奶是什么味的,跟牛奶的味道一样吗。”
“是不是母乳的味道跟产妇的饮食有很大的关系,比如,你要是吃了很多水果,产出的就是水果味的奶,要是吃了很多核桃花生,那就是核桃花生味的奶。”
“这么说来,要是吃了很多香蕉的话,那就是香蕉味的奶啊!”
得出这一结论,纪尧十分兴奋:“那一定比香蕉牛奶更新鲜美味!”
韩惜站起来,低头看着歪倒在藤椅上的男人,仿佛看着一个智障。都说一孕傻三年,她自己这都还没傻,有人就先傻了。
纪尧:“老婆,别走,我给你剥根香蕉。”
韩惜回房间睡午觉去了,纪尧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唇角带着浅浅笑意。
今天阳光很好,虽然是冬天,花园里也开了不少花,几丛大红色的月季点缀在绿色的枝叶中,花枝都在动,周围有暖风。
纪尧抬头,往二楼卧室看了一眼,窗户开着一条缝,能看见淡蓝色的窗帘在飘。他闭上眼睛,想着她现在就躺在他从小睡到大的床上,肚子里还带着他的女儿,心里的甜蜜和感动一下子就溢了出来。
一连十几条微信消息进来,是苏遥发过来的图片,她们不过刚到商场一小会,就已经战果满满了。
纪尧喜欢那个粉色的小纱裙,还有粉色的床铃,上面挂着小兔子、小鸭子、小青蛙、小海豚。
他现在被带得,特别喜欢这种粉粉嫩嫩的东西。
他笑了笑,真幼稚啊。
似乎是有心灵感应,在韩惜站在二楼窗口的一瞬间,他就注意到了她了。
两人视线一下子对上,纪尧挑了下眉,将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跟个老流.氓似的。
但她眼底温柔的笑意轻易就把佯装出来的怒意打败了,又娇羞又可爱。
他笑了笑,真幸福啊。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纪尧接完电话,跑回屋子里,上了二楼。
韩惜躺在床上,冷不防地被突然闯进来的纪尧压住。
她拿手护着肚子:“你轻点。”
纪尧在韩惜唇边吻了吻,又把头埋在她颈间嗅了嗅:“有任务,我尽量早点回来。我们今天就不回新房那边了,两个妈都在这照顾你,我放心。”
韩惜坐起来:“什么任务,没大事吧?”
纪尧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没事,要是晚了,你不用等我,先带着女儿睡。”
韩惜站在二楼床边看纪尧开车离开。
一直到快到晚饭时间,苏遥和叶燕青才回来,身后跟着拎着大包小包的司机和保姆。
苏遥冲二楼喊了声:“小惜,快来看看,这几件孕妇装还喜欢吗。”
“纪尧,出来帮拿东西。”
叶燕青:“阿遥你说话小声点,听得我这耳朵都带回音了。”
苏遥笑道:“这不是要当奶奶了,高兴吗。”
“纪尧,小兔崽子,下来,又在房间里欺负你老婆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悠着点,肚子里有孩子呢。”
保姆偷偷笑了笑。
这回叶燕青不嫌苏遥嗓门大了,她往二楼楼梯走去:“纪尧,给我出来,敢欺负小惜,我打死你。”
苏遥一点都不心疼自己儿子:“哈哈哈,有人要挨揍了。”
韩惜从房间出来,迎上叶燕青,又对着楼下她婆婆说道:“妈,他出任务去了。”
叶燕青小声说了句:“除夕呢。”不过她也没多说,她在市局工作了大半辈子,知道越是过年,事越多。
苏遥放下手上的购物袋,有点儿生气:“我刚还看见老蔡发朋友圈说自己打麻将赢钱了。行啊,老家伙自己在家赌博,让我儿子大过年出去干活,我得给他说叨说叨。”
她拿起手机,想了一下又放下来了:“算了。小惜过来试试衣服合身吗,我特地买的大一号的。”
韩惜从叶燕青手里接过来一件起码大两个号的羽绒服,试了试:“谢谢两位妈。”
苏遥又把购物袋一个个拆开,客厅的整个沙发都堆满了,粉粉蓝蓝的一大片。
她抑制不住地高兴:“我一看到这些小东西,就特别开心,我的大孙子哦。”
“小惜过来,让我摸一下。”
韩惜放下手里的小纱裙:“才一个多月,摸不出来的。”
苏遥把手放在韩惜肚子上:“我感觉到了,他踢我了。”
叶燕青笑了笑:“阿遥你别瞎扯了。”
苏遥:“我想,这大概就是祖孙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韩惜摸着自己的肚子笑。
纪致和从书房出来,站在二楼栏杆上,看着客厅里笑成一团的女人们。他想,要是陈志还在,看到这副场面,必然是欣慰的。
他记得最后一次跟陈志一起过年的时候,两个男人站在别墅门口抽烟,那个年轻的警官听着远处的鞭炮声,他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女儿找回来,跟她一起过年。
苏遥抬头:“老公,发什么呆呢,下来看看孙子的小衣服。”
纪致和拉回思绪,笑了一下:“嗯,这就来。”
纪尧是在年夜饭结束之后赶回来的。
他裹着寒风进屋,进门就开始说话:“一傻逼,喝多了跟路人打架,本来没什么大事,谁知道被打的那个是个在逃的连环杀人犯。”
他看着是在随便说着什么,其实是在很认真地跟他的家人解释,他为什么缺席了年夜饭。
纪尧继续说道:“这下,去年那几个被害人的家属,可以过个安稳一点的年了。”
韩惜走过去,帮纪尧把身上的羊绒大衣脱掉,递给保姆。
纪尧低头在韩惜唇上亲了一口:“好了,满血复活了。”
叶燕青递了杯偏热一点的温水过来:“赶紧喝了,外头多冷啊。跑这一趟,累吧?”
纪致和:“在其位谋其职,是警察就该抓坏人,维护好社会治安,累什么。”纪总能把生意做这么大,不是没有道理的。
苏遥:“那正好,桌上的剩饭剩菜还没撤,去吃点吧。”
她转头就对叶燕青说道:“燕青,年初四咱们把老蔡约出来,狠狠赢他一把。”
纪尧吃好剩饭剩菜,他没留在客厅看春晚,跟韩惜一起回房间了。
韩惜抓起纪尧的手,在他后背一处泛红的地方吹了吹:“你一进门我就看见了,在楼下的时候怕长辈们担心,就没说。”
“好在没破皮,你先去洗澡,一会我帮你消一下毒。”
他看着她:“那一会消毒的时候,能穿上你那件白大褂吗?”
他以为她会发作,没想她竟轻轻抱了抱他:“老公,你真帅。”
认真工作,开心活着的你,真帅。
她亲了亲他的唇:“你去洗澡,你洗好了,我就换好了。”
她因为怀着孕,他不敢玩得太过火。两人在被窝里滚了大半天,直到新年的钟声响起。
新年的这天早上,纪尧睁开眼睛,他看着身侧的女人,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尝到了一丝像是眼泪一样的咸味。他拧眉,看着她的睡颜,分明是笑着的。
韩惜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梦见我爸了。”
她靠在纪尧温暖的怀抱里,回忆着梦中的情景:“他从街对面走来,手上拿着一个大大的红薯,热乎乎的,冒着甜香的味道。”
“我们并排坐在水泥台阶上,当时阳光洒在他身上,我就想着,他要是我的爸爸就好了。”
“那是我这一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烤红薯。”
过了一会,韩惜突然抬起头来。
她眼角挂着泪水:“纪尧,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梦,我想起他了。”
她早已没了婴儿时期的记忆,直到这一刻,陈志才真正活在了她的心里。
这唯一的一点记忆,足够她记一辈子。
纪尧拉开窗帘,阳光照在韩惜身上,暖暖的,一如多年前的那份温暖。
一直到临产前半个月,韩惜才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
原来香雪苑那间一室一厅的小婚房早就不够用了,他们把家搬到了苏遥之前准备的别墅婚房。
婴儿房是粉蓝相见的色调,他们一直没查宝宝的性别,为的就是等出生那一刻的惊喜。
纪尧执意认为,他射出来的是个女孩。
毕竟造人的时候他是念过咒语的,就“给我生个女儿吧”那句。
纪尧摸了摸韩惜的肚子:“你看这孩子,在肚子里都不爱动,肯定是女孩啊。”
他们认识的人里面,有几个生了儿子的。据说还在肚子里的时候,那动静,天天跟拆墙似的,活泼得像只猴。
韩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孩子确实不爱动,搞得她都有点动摇了,也许纪尧的感觉是对的。
临产前一天,纪尧把耳朵贴在韩惜肚子上:“女儿,纪爱惜小公主,快出来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吧。”
当天晚上,孩子就发动了。
去医院的路上,纪尧感慨道:“我想,这大概就是父女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孩子出生,谜题揭晓,是个儿子。
纪尧安抚好刚生产完的妻子,站在婴儿床边,看着床上光着屁股的小人。他有点怀疑,这小孩屁股上的小鸡儿是假的。
他伸出手来在上面捏了一下,抬头对韩惜说道:“是真的。”
韩惜拍掉纪尧的手,瞪了他一眼:“手贱。”
纪尧花了好一会才接受了床上这团小肉球是他儿子而不是女儿的事实。
他抱起孩子:“儿子你好。”
韩惜看见阳光照在这一对父子身上,她抿唇笑了笑:“纪爱惜这个名字,怕是不合适了,你再想个别的,适合男孩子的。”
纪尧:“就叫狗蛋吧,贱名好养活。”
要不是他手上还抱着孩子,早被这屋子里的新晋妈妈、新晋奶奶、新晋爷爷、新晋外婆、新晋叔叔阿姨们给踢出去了。
其实这位新晋爸爸虽然有点皮,真做起事情来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他很快给孩子起好了名字。
纪曦文,这名一看就是个大文豪,学习很好,性格很稳的那种。
纪尧对儿子寄托的希望很简单,好好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将来好继承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