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
身边是空的。
韩攸宁躺在床上,看着床顶承尘许久。
身上似散架了一般,脸红了一层又一层。
铃儿将两层幔帐收拢,挂到两边镶金白玉勾上。
她扶韩攸宁起身,一边说着,“王爷寅时就起了,去了外院练武场,说是卯时回来,让奴婢不必叫您起床。不过今日您还要进宫,还要见宗亲,总不好晚了让人笑话了去。现在马上卯时了,王爷该也快回来了。”
韩攸宁忍着不适起身穿衣,“寅时便起?他不必上朝,又无军务,怎和父亲一样的作息。”
新婚头一日还练武,这未免对自己太严苛了。
铃儿道,“院里有几个丫鬟婆子寅时前就起了,想必王爷平日里就是这个时辰起的。”
孙大娘笑呵呵进来,将一盅极品燕窝羹放到矮几上,走到床前请安,说道,“王爷一向是这个时辰起,雷打不动。要不然怎么能有一身好功夫呢!”
韩攸宁很意外,她还以为赵承渊每日定然是过得悠闲自在,每日赏风赏月,饮酒抚琴。
她洗漱过后,对镜梳妆,赵承渊便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对镜梳妆的小女子,衣裙红艳艳,端庄的妇人发髻,稚嫩的脸上多了几分妩媚。她正与丫鬟商议着戴哪支发簪,配哪对耳坠,不时拿起来比量着。
她不过在这里住了一夜,这个原本空阔冰冷的寝殿,便有了女子的馨香和脂粉气,变得温柔且温暖起来,有了人间烟火气。
他静静站在那里,就是在看一副画卷,不舍得打扰这份宁静祥和。
韩攸宁闻到了赵承渊身上独有的竹香,回过头。
他穿了身黑色劲装短打,身姿修长矫健,汗水湿了额发,让他脸上带了几分冷峻。
“王爷?”
韩攸宁欲要起身,赵承渊制止了她,走到她身后看着镜中的她,“怎这么早起了?”
此时的他眉目如画,温润和煦,可韩攸宁还是忘不了昨夜他的眼神。她曾悄悄睁开过,虽被他又捂了上,可她还是看到了。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与他对视,“今日还要进宫,还是按着规矩行事为好,免得招徕无谓事端。”
“这些你都不必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便好。”赵承渊顿了顿,“你不必如此懂事。”
韩攸宁笑了笑,不懂事的代价太大,她怎么敢松懈了。
她道,“热水已经备好了,王爷沐浴去吧。”
赵承渊看了她片刻,去了净房。
韩攸宁梳妆好了,便出去将正殿转了一圈。
寝殿正殿面阔七间,每间都颇宽大,中间三间为厅堂,内室外间大炕和一个罗汉床,罗汉床是丫鬟守夜用。在另一边又隔了一间书房和膳厅。从阑窗望出去,左右偏殿各有七间,有抄手游廊与正殿庑廊相连。是以院子看着极为开阔。
七间阔是王府院落的最高规制,通常是王爷居住的院落。她是王妃,按规制该是五间,方不显僭越。
赵承渊随意穿了件居家的月白直缀出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韩攸宁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妾身住这个院子,是不是逾制了?”
赵承渊对她“妾身”这个自称有些陌生,转而又觉得不错,就似她的身上打上了他的印记。
他执起韩攸宁的手,去膳厅坐下,“这院子名为永锡堂,本是我一人居住,以后是你我共同的院子。是以也算不得逾制。”
韩攸宁一愣,“王爷的院子?不该给妾身单独安排院落吗?”
赵承渊刮着她的鼻子笑道,“怎么,你还想夫妻二人分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