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玉娘的房里出来,苏小小碰到了苏老爷子与苏锦娘。
苏老爷子在堂屋对账,苏锦娘在一旁给他泡茶。
老苏家名下是有不少田地的,自己家里种不完,租了一部分出去,每年仅是佃租都有一二十两。
这些地是怎么来的,苏小小没刻意打听,却也听村子里的人提过。
是三十年前,苏老爷子的父亲用祖传玉佩换了粮食接济乡亲,作为回报,村里同意分了老苏家一大片土地。
别说,小苏家的二亩地就是从苏老爷子手里买过来的。
二人看见苏小小,皆露出了……不假辞色的嫌弃。
老苏家的人瞧不上小苏家不是一两天了,苏小小自不会上赶着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苏小小没和二人打招呼。
确切地说,她连个正眼都没给他俩。
苏老爷子皱了皱眉。
这时,苏玉娘的爹与大哥从浅水村回来了,大概是有事与苏老爷子说,碍于苏胖丫在场,又不好开口。
“账册收一下。”苏老爷子吩咐完苏锦娘,一脸严肃地走了出去。
堂屋只剩下苏小小与苏锦娘。
苏锦娘老老实实把桌上的账册一本本收起来,这段日子她跟着爷爷学看账,其实也是存了点小心思的。
既然苏胖丫能认字,她比苏胖丫聪明,一定也可以!
事实却是,她跟着爷爷“学”了半个多月了,进展十分不顺利。
苏老爷子不会花时间与精力去教一個孙女认字,这是其一。
苏锦娘自己没有学习的天赋,这是其二。
只不过苏锦娘是不会承认自己笨的。
她只恨自己没嫁个好夫君,不然她早比苏胖丫认的字多了!
“你没事别来我家里!”苏锦娘冷冷地说。
苏小小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管得挺宽呐,先是管我穿衣裳,如今又管我去哪儿,你真把自己当我什么人了?”
苏锦娘冷冷地说道:“这里是我家,我不欢迎你来!”
苏小小呵呵道:“我就来怎么了?”
苏锦娘从前是很喜欢苏胖丫在她跟前晃的,因为苏胖丫又胖又丑,学她穿衣裳,学她走路,东施效颦,衬得她像仙子。
如今不同了。
苏胖丫变漂亮了,也不学她穿衣打扮了,倒是村里不少人开始模仿苏胖丫的发髻与首饰。
苏胖丫挽个单髻,她们也挽。
苏胖丫梳俩麻花辫,她们也梳。
以前她去井边打水,大家都是在谈论她的衣着首饰,现在则变成——“胖丫衣裳真好看!哪里买的料子?改天我也去镇上买!”
虽不愿承认,但苏锦娘的确是感到了巨大的危机感。
只要靠近苏胖丫,苏锦娘就会无端地燃起妒火。
“账册拿倒了。”苏小小好心提醒。
苏锦娘不识字,有的账册倒了也没发现。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苏锦娘涨红着脸,将其中一本账册正了过来。
苏小小摇头:“不是这本。”
强迫症表示受不了!
“第三本!”
苏锦娘啪的将账册拍在了桌上,怒目瞪向苏小小:“认识几个字了不起吗?你还专程来我面前显摆上了!”
苏小小一脸的莫名其妙:“苏锦娘你有病吧,跟你显摆?有成就感吗?”
苏锦娘感觉自己被小觑了,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恼羞成怒之下,她脱口而出:“你一个被野男人玷污过的破鞋,有什么资格和我比?”
“谁和你比了——”
等等。
玷污?
野男人?
苏小小的眸光一下子落在了苏锦娘的脸上。
苏锦娘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抱起账册往后走。
苏小小淡淡地敲了敲桌子:“苏锦娘,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什么野男人?什么玷污?”
她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卫廷。
她与卫廷是名义上的夫妻,就算真同房了那也是叫夫妻之实、闺房之乐,天经地义,绝无玷污一说。
所以这个野男人,必然不是卫廷。
苏小小深深地看了苏锦娘一眼:“冯拐子的事,你干的?”
苏锦娘的身子一僵。
她没回头,抱着账册匆匆去了后院。
这副心虚的样子,傻子也看出来有猫腻了。
她就说呢,她好好地去挖个野菜,怎么会碰上冯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