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今日是碰到了硬茬儿。
作为秦、苏两家的宝贝疙瘩,谁见了他不给秦、苏两家几分薄面。
没他身份贵重的,不敢招惹他。
比他身份贵重的,他年纪尚小,人家一般也会包容他。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秦云被教训得很惨。
他的狐朋狗友也没落下。
孙况觉得自己实惨,他可是不想动手的,也曾试图劝阻秦云的,咋也一块儿挨揍了?
秦云的身份方才已经自爆了,用不了一日,护国公府的小公爷当街欺凌幼童并惨遭教训的消息便会不胫而走,如雪花一般遍布京城的大街小巷。
可以想象等秦云回了国公府,等待他的将是另一顿雷霆怒火。
这边,秦云几人被当街执法,另一边,女子带着三小只进了店铺。
她要了一间厢房,问三小只:“你们和谁一起出来的?”
大虎道:“和舅舅。”
女子又道:“那你们舅舅呢?”
二虎道:“在茅厕。”
小虎捏着鼻子道:“拉qiu-qiu!”
一旁的侍女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女子的神情没多大变化,只是在听到他们是有家人陪伴时,神色稍稍松了下。
她叮嘱道:“以后不许乱跑了知道吗?”
小虎:“叽道了。”
“还有。”女子道,“也不许再撒谎。”
三人眨眨眼看着她。
女子哼道:“你们以为我没看出来吗?”
三人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约莫是想打鬼主意的,可是转到最后,三人齐齐低下了头。
“他们要欺负舅舅。”大虎说。
“好多好多人。”二虎说。
小虎小手往下一指:“堵巷几!”
女子愣了下。
她、她不是指这个……
等等,这几个小家伙当真是在碰瓷儿吗?!
“你们……”女子的气儿忽然就不顺了,她,堂堂皇族殿下,竟然被几個小崽子给耍了。
“还、还有吗?”
她咬牙。
二虎眨眨眼说道:“我不痛。”
小虎摆摆小手:“小斧也不痛痛。”
大虎点头点头。
女子:“还有吗?”
大虎想了想:“偷吃糖了。”
早上偷吃的。
两个小家伙唰的看向大虎,大虎你怎么能这样?!
难怪他们的糖糖少了!
二虎以为自己已经够腹黑了,没想到大哥比他还能玩阴的!
好气哦!
女子按住微微起伏的胸口:“你们再想想,你们今天还有没有撒别的谎?就方才——方才你们见到我之后——”
三人皱着小眉头,仔细回忆,小脸严肃到不行。
片刻后,三人齐齐摇头。
没有啦,今天撒的小谎谎全交代完啦。
叫仙女姐姐不算撒谎啦,是小绅士的礼貌啦!
女子的心情再次雀跃起来。
“大虎二虎小虎!”
后院,苏二狗在找三小只了。
三小只告别了女子,呲溜呲溜往下走。
女子一直等到苏二狗将三小只领走,才带着侍女回到了马车上。
“仙女小姐姐……”
女子捂住脸,害羞又激动,不是耳朵挡着,她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今天天气真好!
小孩子真可爱!
她要回去生一窝!
她没驸马。
哦,那没事了。
……
却说秦云被狠狠教训之后,被侍卫抬回了家。
秦嫣然见到遍体鳞伤的弟弟,脸色就是一变:“怎么弄的?!”
秦云长这么大,就没受过如此之重的责罚,他连哭嚎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小声地啜泣着。
她又看向秦云的贴身长随:“你来说!我弟弟到底怎么了!谁把他打成了这样!”
长随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通过他的描述,秦嫣然猜了个七七八八。
完全不将护国公府与镇北侯府放在眼里的皇族,放眼全京城也只有中宫的那位殿下了。
与惠安公主同岁,至今未曾婚配。
与拥有皇族第一美人之称的惠安公主不同,这位殿下的容貌十分普通,甚至可以算是有些丑陋。
但钦天监为她算过,她的八字极旺皇族,加上又是中宫嫡出,因此颇受陛下疼爱。
秦云哭丧道:“姐……你替我告诉姐夫……让姐夫教训她……”
秦嫣然捏紧了手指,娇声呵斥道:“你少给三殿下惹麻烦!”
教训中宫嫡出,不要命了?!
再说了,原也是秦云不对。
秦嫣然道:“你以后不要再如此任性胡闹了,你是国公府的小公爷,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再四处闯祸!”
……
苏二狗带着三个小家伙回到了家中,他这人神经大条,出铺子时秦云一伙人正被教训,他也不知是为了他才被教训的。
三小只不肯进门,探头探脑地朝院子里张望。
“干嘛呢?进来呀!”苏二狗说。
三小只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蹑手蹑脚,做贼一般,弄得苏二狗一头雾水。
三人来到苏承的门口,唰的推门而入,将房门关上了!
苏二狗:“……”
……
苏小小太累了,一觉睡到了下午。
迷迷糊糊间,她隐约感觉有人在凶巴巴地瞪着她。
可她一想又不会,家里人都很宠她,才没人瞪她呢。
唔,一定是错觉。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盘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瞪了她一整天的卫廷:“……”
傍晚时分,三小只去溜小马驹,苏二狗不近不远地跟着。
苏老爹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前院,他脚边是托钟山为他弄来的细竹篾。Μ.
竹篾处理过,去了水分,干燥而有韧性。
小时候,只给人放牛吃不饱肚子,因此他也和人学过一点手艺,有时候是偷学,有时候是给人干活儿,能混口冷饭吃。
闺女的篓子用坏了,他想给闺女做个新的。
集市上有卖的,但,一是贵,二是不如他做的坚实耐用,最重要的是,闺女篓子里要放药箱,格局就与普通的篓子不一样。
他许多年没编竹筐了,有点儿手生,把掌心划了两道口子。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血干了继续编。
编着编着,渐渐进入状态,动作变得熟稔迅速起来。
苏渊挑开马车的车帘,看到的就是苏承埋头编竹筐的一幕。
他心口一酸,扭头望向身边的虚弱的老者:“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