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并不知自己一下子干翻了两位大佬。
三小只过来钦天监了。
她正在屋里给他们分金子。
大虎喜欢小金条,二虎喜欢金元宝,小虎喜欢一片一片的小金叶子。
小虎抱住自己的小金叶子:“像小船一样,我要把它们放进水里!”
“会沉的。”大虎说。
小虎摇头晃脑:“我的小船不费(会)!”
然后他就去外面的小水坑里放小船了。
不出意外,全沉了。
小虎哇哇大哭!
卫六郎走了过来,蹲下身,犹豫了一下,摸摸自己的喉咙,有些不大确定要不要用如此可怕的声音与他说话。
奈何小虎实在哭得厉害,一抽一抽的,都给哭打嗝了。
他沙哑着嗓音开口:“小虎,怎么了?”
小虎委屈巴巴道:“我的小船……我的小船沉啦……呜哇——”
“大斧!大斧!怪大斧!”
见孩子没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他神色暗暗一松,不解地问道:“为何,怪大虎?”
小虎告黑状:“是大斧把我的小船说沉的——”
大虎实惨。
卫六郎去摘了一片大叶子过来,把小虎的“船队”放在叶子上,再轻轻投入水中:“你看,这样是不是就不沉了?”
小虎的哭声戛然而止,睁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眼底还挂着泪珠,可爱极了:“呀,真的!”
“想往哪里走?”
“这边。”
卫六郎催动内力,让大树叶载着他的金色小船队朝前走。
他指哪儿,卫六郎走哪儿,小虎兴奋得嗷嗷叫。
二虎被他的叫声吸引,也哒哒哒地跑过来:“可不可以让我的金元宝也上去?”
有内力这都不叫事儿。
两个小虎头开开心心地玩了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钦天监。
大虎站在柱子后,愣愣地看着卫六郎与两个弟弟,他的小脚脚抬起来,又放回去,最终还是没过去。
等卫六郎找到他时,他正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后院的门槛上。
雨虽然停了,但地上湿漉漉的,衬得他的小背影格外孤单落寞。
卫六郎的心口涩涩的。
他走过去,低声叫道:“大虎。”
三个小家伙,他分得很清楚,不需要数发旋。
大虎的小身子顿了顿,没说话。
“我可以,坐下吗?”他问。
大虎往边上挪了挪。
卫六郎挨着大虎坐下。
他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问道:“大虎,你不高兴吗?为什么不过来和弟弟们一起玩?”
大虎手里抓着什么东西,耷拉下小脑袋。
卫六郎看着他,想问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就听得大虎委屈地开了口:“你不喜欢我,伱只喜欢小虎和二虎。”
卫六郎一怔。
此话从何说起?
大虎道:“你和小虎睡,和二虎玩。我去找你,每次都找不着。”
卫六郎不知自己无意中竟然伤了这孩子的心,他一阵愧疚:“对不起,大虎,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
以后什么?
他这样一个毁了容的废人,有以后吗?
他自己都不敢面对自己,又怎么敢让孩子与家人面对他?
大虎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说完后面的话。
他的喉头胀痛,嗓音发干:“你找不到我,就叫一声,我听到,就会过来了。”
大虎问道:“那你会一直听到吗?会一直都在吗?”
孩子干净纯粹的眼神,带着无尽的期盼,仿佛自己只要说一个不字,就能碎掉他幼小的心灵。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有时候,也会出去办自己的事。”
大虎理解地看着他:“娘说过,你们大人有大人的事。你办完事了,就会回来吗?”
卫六郎没回答,而是问大虎道:“如果我不回来,大虎会难过吗?”
大虎想了想,诚实地点点头。
卫六郎将大虎抱了过来,让小家伙坐在自己的腿上。
大虎一下子变得好害羞。
叔叔的怀抱,和爹爹的一样暖呢。
卫六郎抱着怀中的小家伙,千疮百孔的心也一点一点被填满,死人堆的日日夜夜,祖父的死,哥哥们的死……无一不在折磨他。
这一瞬,他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叔叔,你的手怎么不见啦?”大虎摸到了他空荡荡的右袖,上一次还没反应过来,这回才是确定了。
卫六郎的心底一阵慌乱。
害怕吓到孩子,也害怕不知该如何解释。
“它还会回来吗?”大虎似乎并不执著于手不见的原因,也没感觉到害怕。
“回不来了。”卫六郎低声说。
“那你是不是好难过?”大虎抬头看着他,小手摸上他的面具,“你别难过,你想拿什么,大虎给你拿,大虎可以做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