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云被带去了御书房。
这回他倒不是跪着的了,毕竟自己从一个叛贼变成了寻回皇族骨肉的忠臣,身板儿硬了啊。
“混账!”
景宣帝一巴掌拍在桌上。
好叭,还是得装点孙子。
司空云微微弓了弓身子,请罪道:“陛下恕罪。”
景宣帝厉声道:“你最好从实招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从哪里找到这孩子的?又为何一直隐瞒不报?”
“啊……”
司空云张了张嘴。
作为大周第一神棍,编故事必须是信手拈来,奈何这回的故事实在是不好编呐。
景宣帝深吸一口气:“若不是他叫朕父皇……”
司空云: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知道什么是父皇?
在小虎的认知里,除了爹、娘是特定的,不能乱叫,别的称呼全是可以叫的,譬如曦月姐姐的几个伯母,也是他们三个的伯母,曦月姐姐的太奶奶,他们也叫太奶奶,牛蛋的爷爷,他们跟着叫爷爷,那仙女姐姐的父房,他当然也是叫父房咯。
但一个敢叫,一个敢认,就很了不起了。
看来这位皇帝陛下在宫外也有不少风流债,不然自己没睡过外面的女人,怎么可能来个儿子就敢认?
其次,他与太后其实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景宣帝与南阳王一母同胞,他俩本就十分相像,小虎像南阳王,自然也有几分像景宣帝。
念头闪过,司空云心里差不多有谱儿了。
他决定反客为主,一脸复杂地问道:“微臣也是在一月前见到这个孩子的,当时他被人遗弃在钦天监的门口,微臣本以为他是不慎与家人走失了,先将他带回钦天监。奈何微臣等了好几日,也不见有人上门来找他。微臣忘了说,那孩子病得很重,迷迷糊糊间一直在喊父皇,微臣吓了一大跳!仔细看他容貌,确实像极了陛下……事后他痊愈了,微臣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可能是高热太久,或是受到过惊吓,让他忘了从前的事了。”
景宣帝冷声道:“已经一个月了?为何不告诉朕?”
司空云大呼冤枉:“不告诉陛下,是因为……微臣觉得这不可能啊……陛下又没……出……过宫……寻花问柳。”
景宣帝突然被指控,脸色僵了僵,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朕……临幸过宫外的女子。”
“啊……那……”司空云满眼震惊。
“咚起!哒起!咚起!哒起!”
小虎在御书房外敲起了小铜锣,嘴里还不忘给自己喊节奏。
司空云嘴角一抽。
景宣帝却一脸享受。
小虎长得可爱自不必说,且与皇宫那些古板的孩子不同,令景宣帝感到十分新鲜。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突然有了个这么小的儿子,让景宣帝感觉自己还很年轻。
司空云:完了,陛下该不会是想认回这个“儿子”吧?
那不乱套了?
司空云叹道:“陛下,实不相瞒,微臣调查了一段日子,确实有所发现,此孩子的生母……或与白莲教有关。”
景宣帝脸色一变。
司空云痛心疾首地说道:“当年那位女子,或许是看出了陛下的身份,或者……陛下身边有人泄露了陛下的行踪,总之,她应当是蓄意接近陛下。但微臣揣测,她应该假戏真做,对陛下心生了仰慕,这才决定将孩子生下来。没交给白莲教,让他成为要挟陛下的把柄,足以说明一切。”
景宣帝张了张嘴:“那她……”
司空云哀叹:“她不在人世了,这个孩子,是她与陛下唯一的羁绊。”
老实说,景宣帝都不记得自己当年究竟临幸过谁了,可被司空云这么一说,又觉得好似当真有位女子倾倒在了自己的魅力与风采之下,为了自己不惜背叛白莲教。
他近日屡屡在白莲教的手中受挫,这个故事简直是戳中了他的爽点。
景宣帝的神魂都飘高了。
司空云:就知道你好这一口。
景宣帝望着屋外敲锣的小家伙,讷讷道:“他是朕的骨肉?”
司空云:“是。”
景宣帝:“但他也是白莲教的人。”
司空云:“……他娘是。”
景宣帝:“所以朕不能认回他?”
司空云:“非但不能,还得好好藏着,最好不要接回皇宫,不要来往过甚。否则一旦传出去,白莲教必拿此事大做文章。”
“朕明白了。”景宣帝满眼失望,想到什么,他皱眉道,“等等,太后是怎么知道的?”
司空云眼神一闪:“啊……是……是去寺庙祈福那日,微臣向太后打听了一下陛下四年前是否出过宫,临幸过别的女子,一时不慎说漏嘴。”
“陛下,您若信得过微臣,可将小皇子养在钦天监,微臣会守口如瓶,并以送丹童子的身份,让小皇子每隔数日便入宫与陛下团聚一次。”
太后派人过来,将小虎接去永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