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以南,坐落着一座专程接待使臣的驿馆。
这可不是普通的驿馆,其奢华程度绝不亚于一座小行宫。
其中最好的院子给了西晋使臣,这是自然,谁让人家强大呢。
北燕使臣的院子也不差,坐北朝南,风景秀美。
北燕公主回到驿馆之后,先问了下人赫连大将军在何处。
“大将军在岸边练剑。”下人说。
“带路。”北燕公主道。
北燕公主在下人的引路下来到了一处荷塘边,白色的荷花亭亭玉立,岸边垂柳依依,一阵晚风袭来,鼻尖全是沁人的香气。
在北燕,极少能看到如此风景。
北燕公主看着草地上挥剑如雨的男子,拔了一名侍卫的佩剑,笑着迎上前。
对于她的偷袭,赫连邺自然是不慌不乱的,不仅如此,还收敛了功力,一招架住她的长剑。
北燕公主笑道:“舅舅,你莫不是瞧不起宁儿,连三成功力也不肯使出来么?”
赫连邺稍稍加了一成功力,与北燕公主过了几招。
他点到为止,收了剑,说道:“好了,今日练到这里。”
北燕公主意犹未尽,将长剑抛还给一旁的侍卫。
二人去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有下人奉茶凉茶。
北燕公主喝了一口,忍不住赞许道:“大燕地大物博,物资丰厚,就连这茶叶也比我们北燕的醇香许多。”
赫连邺对品茶不感兴趣,牛饮了三杯,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北燕公主诚实交代:“见了下卫廷。”
赫连邺皱眉:“你还没对那小子死心?”
北燕公主看着杯子里的茶水,勾唇一笑:“他很好,我想要。”
“他是舅舅的仇人。”赫连邺提醒。
北燕公主看向赫连邺,笑了笑,说道:“如果他放弃卫家身份,自愿入我北燕做驸马,舅舅难道也不能饶过他吗?”
赫连邺犹豫。
北燕公主放下茶杯,撒娇地挽住他胳膊:“舅舅。”
赫连邺正色道:“我说过,要杀光卫家的每一个人。”
“舅舅!”
赫连邺无奈地说道:“好好好,倘若他当真愿意舍弃卫家子的身份,我可以考虑放他一条生路。但,你确定他会答应吗?伱也看见了,我们来迟了一步,他已经与别的女人成亲。且迎娶的新夫人是秦沧阑的孙女,那不是你随随便便能欺负的人。”
北燕公主笑道:“我欺负她做什么?这是我与卫廷的事,只要我们两个你情我愿,她不就多余了吗?”
赫连邺道:“卫廷似乎不喜欢你。”
“他迟早会喜欢。”北燕公主捏起一颗桌上的果子,志在必得地说道,“我确定。”
……
却说苏小小在皇宫门口迅速将郭丞相套了麻袋之后,立马将人扔上马车。
卫廷见得了手,结束了与守门侍卫的攀谈。
侍卫一头雾水,卫大人今儿是怎么了?居然关心起他这个小人物来了?
卫廷坐下马车,早已伪装成车夫的扶苏抓起鞭子,迅速将马车驾走了。
郭丞相在麻袋里不断挣扎:“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脚边,也敢劫持朝廷命官!你们不要命了!”
苏小小与卫廷交换了一个眼神,在要不要隐瞒身份之间选择了后者。
卫廷干脆利落地抽走了麻袋,郭丞相眼神迎来一道光线,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随后他警惕地环顾四周,一眼看见了坐在车凳上的卫廷与苏小小。
他脸色刹那间一沉:“简直胡闹!你们绑本相做什么!”
苏小小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莞尔一笑:“能做什么?自然……是杀你呀。”
“你!”郭丞相目光扫过她手里的匕首,他认得它,是武安君当年的兵器,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文官对兵器原本不大敏感,而他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乃是因为这把匕首是先帝赐下的,由他亲自送去武安府,交到了武安君卫威的手上。
匕首上仿佛残留着武安君的气息,令人感到心悸。
郭丞相平复了一下情绪,爬起来在另一条车凳上落座,不卑不亢地看向二人:“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苏小小道:“问你几个问题。”
郭丞相看了眼寡言少语的卫廷,那眼神仿佛在问,你也不管自己的女人,这难道不该是男人之间的谈话吗?妇道人家掺和进来算什么!
卫廷自顾自地喝茶,压根儿不理郭丞相。
苏小小严肃道:“不老实回答的话,就把你杀了。反正也没看见我们绑了你,以我的手段,我会做得很干净,绝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郭丞相气场全开:“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