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关上的房门。
他,卫惜朝,父亲最宠爱的儿子,居然被父亲无情地拒之门外了?
这不是真的!
他百爪挠心地抠了抠门,委屈巴巴地说道:“爹,我还是不是你最疼爱的小七了?”
嘎吱——
门被从里头拉开了。
卫廷眸子一亮:“爹——”
他被挂在了大槐树上。
卫六郎刚从外头探听消息回来,一进后院被个“上吊”的某人吓了一跳。
“小七你做什么?”
卫廷吊在树枝上咯吱咯吱地晃。
他转了圈圈,生无可恋地说:“你问爹啊。”
卫六郎就果然气势汹汹地去问了。
三秒后,一对难兄难弟挂在树枝上一起咯吱咯吱地晃。
鬼怖今日将自己收拾得很齐整,样貌堂堂,英姿飒爽。
上回是自己扮了女装,着实辣眼睛。
他确定今天不会被亲爹给揍出来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提着铜锣的小虎。
他虎躯一震:“小臭屁怎么在这里?!”
嘎吱——
树枝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
还剩下最后一个。
卫青坐在轮椅上,眼圈红红的,眼底蓄满了泪水,像是一片飘入暴风雨的无助而悲伤的叶子。
卫胥:这个下不去手……
卫胥回屋了。
被挂在树上的三兄弟简直目瞪口呆。
老二(二哥)这么不要脸的吗?
从前怎么没发现啊?
这么多年亲兄弟,到底还是看走了眼……
卫青擦了泪,冲树上的三兄弟微微一笑:“我去找婠婠了。”
三兄弟咬牙。
原来最欠揍的是老二呀!
卫胥坐回了床上,两手轻轻搁在膝盖上,一言不发。
脑子里乱糟糟的,有奇奇怪怪的画面闪过脑海,想抓却抓不住。
像是尘封的记忆破土而出,却又被一团团的浓雾盖住。
卫胥的头开始炸裂一般疼痛。
“爷爷你在干咸摸?”
小虎奶唧唧的声音惊醒了卫胥,一切思绪戛然而止。
卫胥扭头看向他。
小虎刚刚已经敲过铜锣了,现在不想敲了。
他把小铜锣放下,扑的一下啪到了卫胥的腿上,小腿腿翘起来一晃一晃:“爷爷我想去脚(找)大斧、二斧,还有曦月姐姐。”
李婉今日要出门采买,顺便带几个孩子出去走走,免得在家里闷坏了。
叫前面三个都很顺利,当叫到小虎起床时,小家伙死活不肯起,非得睡懒觉。
没办法,李婉只得先带着曦月与大虎二虎去了。
小虎起先还觉得挺逍遥的。
偌大的院子是他一个人的了,再也没人和他抢秋千,抢小铜锣,抢唢呐和小花鼓了。
可是玩了一会儿又好无聊。
卫胥最终还是带小虎出去了。
小虎一开始的确是想找姐姐哥哥的,可是一到了繁华热闹的大街上,他立马将姐姐哥哥抛诸脑后了。
前面有人在表演杂耍喷火,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不时传来一阵拍手叫好的喝彩声。
小虎抓着卫胥的衣摆,小短腿儿蹦起来:“小斧要看!小斧要看!”
一大一小来到人群后。
小虎使出了吃奶儿的劲儿。
啊!
挤不进去!
一只有力的大掌将小家伙提溜了起来。
身子腾空的一霎,小虎望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兴奋地睁大了眸子:“哇——”
卫胥将小虎放在了脖子上。
卫胥本就鹤立鸡群,小虎往他脖子上一骑,简直就是街上最靓的崽!
其余被大人抱着顶着的孩子可羡慕坏了。
小虎抱住卫胥的脑袋,在卫胥肩上臭屁地晃来晃去,可神气了!
“公子,你看!”
不远处的一个卜卦的小摊前,一名侍卫朝人潮涌动的方向指了指。
被他唤作公子的不是别人,正是隐姓埋名来到王都的萧舜阳。
萧舜阳是今早才抵达王都的,找了间客栈住下后立马出来打探消息。
说起来他也是倒霉,卫廷他们杀了那些劫匪,结果害他被迁怒,一路上遭遇了一波又一波追杀。
一直到临近王都,那伙人才善罢甘休。
萧舜阳都憔悴了。
他顺着侍卫所指的方向望去,却只看见潮涌的人群:“什么?”
“卫廷……”侍卫也再度定睛一瞧,却哪里还有那个小家伙的影子。
“你看见卫廷了?”萧舜阳蹙眉问。
侍卫挠挠头:“我是看见他儿子了,骑在一个男人脖子上,应该是卫廷吧。”
萧舜阳问道:“你确定没看错?”
“这……”侍卫犯难了。
萧舜阳又道:“几个?”
侍卫道:“一个。”
萧舜阳若有所思道:“他们是三胞胎,轻易不分开的。”
侍卫方才也只是瞥了一眼,觉得有些像,可被自家殿下这么一说,他潜意识里受了影响,忽然觉得也没那么像了。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卫廷一行人的路引全在萧舜阳身上,真要来南疆王都,就只能走黑户,那种途径不可能比他快。
除非他们能弄到南疆的官府路引。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个两个或许还能重金买到,一大堆……根本是天方夜谭。
“慢着。”
萧舜阳突然警惕起来。
几名侍卫瞬间戒备。
“公子,怎么了?”
“我们被人盯上了。”
是一股可怕而又陌生的气息,令萧舜阳这个来自皇室的皇子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寒而栗。
一名侍卫问道:“难道是那伙人又追进王都了?”
萧舜阳道:“不是他们。”
他也不知是谁,但直觉告诉他,再待下去可能小命休矣。
他当机立断:“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客栈!”
萧舜阳带着侍卫们匆匆离开。
卫胥顶着小虎从巷子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