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真龙在康王府的上方盘旋地飞了三圈后,就消失不见了!”喜鹊抢着把她觉得最关键的收尾给说了。
卷碧连连点头,抬臂一挥袖,做出拂袖而去的样子,声色俱全地补充道:“再接着,天空中的那些乌云就自动散去,整条街上全都恢复了光明!”
“阳光普照大地!”
“噗嗤。”顾燕飞想象了一番真龙降世的场景,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伴着窗外猫低低的嗤笑声。
龙族会生气的。
龙族有穿越虚空的能力,可以穿梭于不同的小世界之间,它们喜欢灵气充沛的地方,就连曜灵界也瞧不上眼。
顾燕飞在曜灵界两百年,也只有一次遇到过龙族的一条龙,它是睡过了头,忘记跟着族人迁移了。
当时还是她不小心把那条龙给吵醒了,对方那睥睨众生的狂傲样令她记忆深刻。
直到现在,顾燕飞还记得清清楚楚。
真龙之威足以翻山倒海,撕裂苍穹,远远超越凡人的想象力!
龙会对人类磕头?
这……这不是让晴光对着鱼缸里的金鱼磕头吗?!
没可能的事!
顾燕飞仔细地想象了一下这场景,对比着猫与金鱼的画面,笑得更欢快了,笑靥如花般绽放在她清丽的小脸上。
韦娇娘见顾燕飞笑,也被传染了笑意,“咯咯”笑了笑,又问喜鹊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喜鹊支吾了一下,才干巴巴地接着道,“这事就传开了啊,街上不少店家都在放鞭炮庆祝这吉兆呢。”
说话间,底下更加喧哗了,时不时有“真龙”、“叩首”、“膜拜”、“康王”之类的词飘上来,大伙儿越说越热闹。
韦娇娘竖起耳朵,听得心痒痒的,扼腕地嘀咕道:“早知道我刚刚就让车夫从新晖街走了,说不定我们也能看到呢!”
话音未落,震耳的开锣声在一楼的大堂敲响,传遍了整个天音阁,代表着戏要开场了。
戏台边那些乐工已经曲笛、海笛、鼓板和三弦等乐器前待命。
顾燕飞往韦娇娘的嘴里塞了一颗蜜饯,笑吟吟地安抚她:“放心,还会有机会的。”
顾燕飞一手托腮,对她眨了下右眼,灵动而又狡黠。
韦娇娘把脸凑到了顾燕飞跟前,几乎与她面颊贴着面颊,好奇地压低声音问道:“燕飞,你怎么知道的?”
她把“燕飞”两个念出了荡气回肠的味道,那明亮的眼眸、期待的笑容把她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心思暴露无遗。
“算的。”顾燕飞似真似假地说道。
“好,那我们下次再看!”韦娇娘也没去管是真是假,左右她有热闹可以看就行了。
“咣!”
下方大堂再次响起了一记锣声,可天音阁内依旧嘈杂不堪,众人还沉浸在天降异象的亢奋中,交头接耳地说个没完。
于是,铜锣又连续敲响了好几次,直到周围彻底安静下来,戏才正式开场。
幕布被拉起,一个老生与老旦在一阵如疾风骤雨般的弦乐声中率先登场,急促的乐声代表着他们正处于战乱逃亡中。
这出戏说得是一对李姓夫妇膝下有一儿一女,本来儿女双全,生活美满,却遭逢战乱。
逃亡路上,李姑娘与双亲兄长失散,偶然被一个周姓的武夫所救,两人因此结缘,结为了夫妻。
后来,李姑娘又与父母亲人在京城重逢,但父母嫌贫爱富,硬是拆散了这对有情人,李姑娘为此一夜白头。
阁内的那些戏客也渐渐从天降异象的骚动中回过神来,注意力回到了台上这出《十里亭》上,情绪随着高潮迭起的情节而起伏着,偶尔紧张,偶尔叹息,偶尔鼓掌,偶尔怒斥……
韦娇娘同样沉浸其中,时不时地出声点评一番:
“这武生的身手不错,不是花架子,我瞅着至少有二十年的功底。”
“这当娘的变得也太快了,前面没找到女儿时,还说只要女儿平安,她愿意折寿。”
“……”
“怎么就一夜白头了呢,这也太想不开了。”
韦娇娘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又往嘴里塞了一颗玫瑰蜜饯。
那种又甜又酸又香的味道让她满足地眯了眯眼,把那碟子玫瑰蜜饯往顾燕飞的方向送了送。
姑娘的青衣满头白发地坐在镜前泪流不止。
那如雪般的银丝在戏台的灯火中闪着晶莹的光泽,触目惊心。
若是不看正面,只看背影,宛如一个七十老妇。
韦娇娘心念一动,兴致勃勃道:“燕飞,你这几天可听说过京里的一件怪事?”
她眸露异彩:“前阵子慕容家报丧说是他家老夫人没了,慕容家是我祖父的老部下,祖父就让我大哥去了一趟。”
“结果,我大哥回来说,慕容家的人突然就老了!”
韦娇娘蓄意压低了声音,尾音拖得长长,试图制造一种惊悚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