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就像那明艳端庄的牡丹花被人粗鲁地从枝头折落,几片花瓣自花冠飘落。
顾云嫆看着庾朝云这副样子,心有不忍:庾朝云也不过是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又何曾知道这世上的输赢很多时候也就是当权者一句话的事,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朝云,你没输,也不需要认输,别太过介怀了。”顾云嫆对着庾朝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唇角的一对酒窝像是盛了蜜似的,观之可亲。
“嫆嫆,谢谢你。”庾朝云点点头,朝顾云嫆走近了一步,勉强笑了笑,笑容略有几分苦涩。
她伸手握住了顾云嫆的一只手,举手投足间,就像是一只不谙世事的白兔,纤弱无辜,带着一种孩子般的依赖。
顾云嫆感觉到庾朝云的掌心冰凉,愈发觉得对方可怜,心里叹息。
她安抚地握了握庾朝云的手,试图给她力量与温暖。
庾朝云的目光又转向了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声细语地说道:“嫆嫆,我其实是被家族里送过来京城的。”
“我也不瞒你,他们为的就是大皇子妃。”
她的声音飘忽无力,说话时,长翘的眼睫轻颤不已,胸口更是在激烈地起伏着。
那样子似乎已经压抑良久,实在无人述说,所以,只能对着顾云嫆倾诉。
“扑通!”
窗外湖水中的一尾金银鲤鱼自水里飞起,又落下,水花四溅,有几滴水珠透过窗户溅到了她们的衣裙上,庾朝云的袖口湿了一片,似是染上了泪水。
“朝云……”顾云嫆话中的怜惜之意更浓,心有所触,想劝劝她。
在这个时代,无论是平民女子,还是世家勋贵府邸的姑娘,全都身不由已,她们的婚姻把握在家族手里,只能随波逐流地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此后就相夫教子,夫妻相敬如宾地过完一生。
从一颗光彩灿烂的珍珠逐渐变成一颗无趣乏味的死鱼眼,实在是可怜。
然而,顾云嫆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庾朝云轻轻柔柔地又道:“嫆嫆,我其实很高兴。”
顾云嫆樱唇微张,愕然地看着庾朝云。
庾朝云的目光又看向了顾云嫆,浅浅一笑,笑容中带着三分温婉,三分甜意,接着道:“我很高兴,我从小就仰慕大皇子殿下。”
“我小的时候,曾来过京城几次……”
“七岁那年,我随姑母进了一次宫,在御花园里遇到了大皇子殿下。当时我与几个姑娘在湖边赏荷,有两个姑娘起了龃龉,推搡时不慎撞到了我。只差一点,我就要坠湖,幸好大皇子殿下拉住了我。”
“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殿下就像是一个英雄……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庾朝云说的这些半真半假,但她的情感是真的。
在她七岁那年,她确实随姑母进过一次宫,只不过故事中她隐去了一个人,表哥方明风。
当年,在宫里拉住了她的人是表哥,她喜欢上的人也是表哥。
除了表哥,就没有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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