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飞还算镇定,只是挑了挑右眉。
而正在喝茶的顾渊神情就没那么正常了,口中的那口茶水差点就没喷出来,蹙眉去看樊北然。
“咳咳!”樊北然干咳了两声,挤眉弄眼地对着顾渊使了个眼色。
他的五妹不是中了邪吗?!
他现在也是没办法,只能用这种不得已的方法先把这丫头给诓出来了,反正都是自家人,不必见外。
顾渊慢慢地咽下了口中的茶水,不动声色,只在一旁静静地旁观着。
顾燕飞一手的手肘支在茶几上,托着下巴看着樊慕双,如无其事地问道:“樊五姑娘,薛公子是你的心上人?”
“是啊。”樊慕双眼睛一亮,一双瞳孔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用力地点了点头。
“可以跟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顾燕飞紧接着又抛出第二个问题,又往樊慕双的方向推了碟蜜饯,示意她尝尝。
樊慕双却是视若无睹,面颊上泛起桃花般的红晕,一手紧紧地捏着椅子的扶手,柔情蜜意地说道:“薛郎是个秀才,如今借住在无量观里读书。”
“薛郎才华横溢,偏偏怀才不遇,他之前在白鹿书院寒窗苦读十载,师长本要举荐他为官,却被一个大官之子挤掉了他的名额。但即使受到如此不公,他也没自暴自弃,说既然不能靠举荐入朝,他就去参加今年的秋闱,来年定可金榜题名,将来入阁拜相,名留青史。”
“我看到的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他便是我的命定之人!”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我与薛郎的情缘辗转了三世,上辈子、上上辈子我们都被家人拆散了,这辈子我一定会跟我的薛郎白首偕老!”
“任何人都别想拆散我们!”
樊慕双的这番说辞,樊北然其实都听过很多遍了,听着听着,他还是忍不住深深地皱起了眉,心中暗暗叹气。
这要是五妹瞧上的是一个不错的青年才俊,反正她与忠勤伯四公子也还没成亲,最多他们家给忠勤伯多赔几个不是,取消了这桩婚约便是。
他们樊家是武将门第,也不是那种姑娘家被人不小心碰了一下手,就要把人勒死的那种迂腐人家。
但是,五妹瞧上的这什么薛公子,这叫什么啊,文不成,武不就,还好高骛远,见识浅薄,像这种人别说做他的妹夫,他平常遇上了,与这种人多说上几句都嫌浪费口水。
顾燕飞盯着樊慕双灼灼发亮的眼睛,又问道:“薛公子很好吗?”
“他真的很好。”樊慕双频频点头,“薛郎文采斐然,诗词歌赋、策论经义,无一不通,学问贯通古今,无论他说什么,都能说进我的心坎里。”
顾燕飞的嘴角如月牙般翘起,似乎听得是津津有味,看着她的表情实在不像是作假,有那么一瞬,一旁的樊北然忍不住都怀疑起是不是自己对那薛啥啥有偏见了。
不,不对。
自己肯定没问题!
樊北然摇了摇头,也不见外地吩咐卷碧给他上一杯浓茶。
顾燕飞根本就没往樊北然那边看,专注地望着樊慕双,催促道:“再说说。”
这几日,樊慕双在家里时,亲人个个都说薛郎不好,如今见顾燕飞完全没看轻薛郎的意思,觉得对方是真的要帮她私奔,瞬间精神了。
樊慕双将双手合十,雪白的圆脸上弯起淡红的唇角,笑得甜蜜无比,甜得好像渗进了心里,又继续说起了她的薛郎:“他性情高洁,不看重钱财这些身外物,也不一味追求名利,决心科举也是为了将来成为一方父母官,可以为国为民做些实事。”
“这辈子能与他重逢,是我的幸运。我们是三世情缘,注定这辈子要同生共死!”
顾燕飞聚精会神地听着,眸子又亮了几分。
待樊慕双说完后,顾燕飞蓦地动了,抬手在她的额心轻轻地点了点。
一缕肉胎凡眼看不到的白光在少女的眉心闪了闪,随即消失不见。
樊慕双不明所以地捂了捂额头,樊北然瞬间没心思喝茶了,放下了手里刚端起的那杯浓茶,目光灼灼地盯着顾燕飞,像在问,怎么样?
顾燕飞转头对樊北然肯定地说道:“是情蛊。”
她说这句话时也没避着樊五姑娘。
蛊?!
樊北然和顾渊闻言皆是一惊,两人都联想到的是大公主安乐中的蛊。
樊北然连忙追问顾燕飞道:“妹妹,我听说大公主之前中了蛊……”
莫非这是同一种东西?!
顾渊冷冷地斜了樊北然一眼,那不快的眼神似在说,他说了,这是他妹妹!
听到这里,樊慕双忍不住皱起了圆脸,虽然她不知道什么蛊不蛊的,却也听明白了一点:这位顾二姑娘怕不是来帮自己私奔的。
顾燕飞解释道:“樊公子,大公主中的是血蛊,血蛊凶残,以人的精血为养料,可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