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渐渐亮了,从灰蒙蒙,到逐渐露出鱼肚白。
薛书生又睁开了眼,扶着脱臼的右肩艰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身上的疼痛令他脸上一阵扭曲。
他靠着一张桌子艰难地站了起来,想着得出门找一个大夫给他接上脱臼的关节才行。
他扶着右肩,慢慢地出了门。
在狭窄的巷子里走了一会儿后,巷子里的另一处屋子忽然打开了门。
一个中年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本想转身关门,却恰好看到了几步外的薛书生,不由吓了一跳。
“薛……薛秀才,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中年妇人震惊地看着鼻青脸肿的薛书生,“你……你这是被人打了?”
本来提着篮子要去买菜的妇人也不急着走了。
“李大嫂。”薛书生虚弱地与对方打招呼,他知道这妇人是这一带有名的快嘴,平日里最喜欢和那些个三姑六婆说闲话,她一人知道了,就等于这附近几条街的人都知道了。
“哎!”薛书生心下激动,却做出一副痛惜的样子,“小生没事,也就是被小生未来的大舅子打了两拳罢了。”
李大嫂顿时眼睛一亮,忙问道:“薛秀才,你定亲了?”
“……”薛书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唉声叹气。
李大嫂一看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觉得这其中必有隐情,忙问道:“莫非是那姑娘的家里不同意这门亲事?”
“不错。”薛书生为难地点了点头,想告诉对方樊家五姑娘对他动了情,非他不嫁,结果樊家人狗眼看人低,硬是要拆散他们。
可话出口就变成了——
“我对我自己动了情……”
什么?!薛书生呆了呆,李大嫂是惊呆了,以为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李大嫂咽了咽口水,问道:“薛秀才,你刚刚说什么?”
莫非是他嘴快说错了?
薛书生就又说了一遍:“我对我自己动了情……”
“想我才华横溢,通古博今,乃是状元之才,不仅是白鹿书院,这偌大的京城之中也无人可与我相比!我这般出色,也唯有我自己配得上我自己了。”
“我对自己已经是情根深种,立下誓言,非自己不娶!”
李大嫂被薛书生这番惊世骇俗之语听得目瞪口呆。
她有生以来还不曾听说过这样劲爆的事,从前那些个什么谁跟谁私通、哪个儿媳生了公公的孩子又或者哪户人家是兄弟共妻的故事,跟薛书生的这个故事相比,全都相形失色。
她心底骤然间升起一股强烈的倾诉欲,很想把这件秘闻告诉别人。
李大嫂敷衍地安抚了薛书生几句:“薛秀才,这也没什么,人各有癖好嘛。”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还要去买菜,就先走了。”
说完,她也不等薛书生反应过来,就一溜烟地跑了。
只留下薛书生一个人在这狭窄冷清的巷子里。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怎么会对自己情根深种……
但是,这个念头才浮现心头,就令他觉得甜蜜蜜的,心口似是淌了蜜似的。
是啊,他这么好,可谓惊才绝艳,他将来可是要入阁拜相的人,他当然会对他自己倾心。
望着李大嫂匆匆离开的背影,薛书生的心底还有万般衷肠想要倾诉,想叫住对方,可对方跑得太快,一眨眼就转弯没影了。
哎!
薛书生幽幽地叹了口气,他这番心思也不知道还能跟谁倾诉。
他想告诉所有人他对他自己的一片深情,想让天下人见证这段旷世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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