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秆
花费如此多的心思,必然所图甚大。
然而,吕舍皱眉沉思好一阵,却没什么头绪。
兜无碎银,医术平平,除了这条命,根本没啥好让人图谋的。
难道……
“所以啊,他想让我们这些老骨头做什么呢?只要别榨干荷包,老夫什么都可以接受!”
养老银子少点就少点,总比全丢了好。
这次风波后,也不留在府城了,直接收拾包袱回老家,再也不做昧良心的事情。
“蠢货,”吕舍头疼地揉揉眉心,“咱们已经成了被禁锢在圈里的猪,还心心念念这些黄白之物,能不能有点脑子?”
“你也半斤八两,”有人反驳,“花钱扬名,难道不是为了搂更多银子?”
听完,吕舍脸像调色盘一样,红了青青了红,“说的你们没做过似的?装什么装!”
相处这么长时间,谁不知道谁的底细?
这里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名不符实!
不过是没自己舍得砸银子而已。
苏黛隐隐猜出丈夫的打算,回到家后,直接求证,“慕耀,你是不是想把他们立成靶子?”
“对,”慕耀没有否认,“事情本来就是他们惹出来的,出面收尾难道不应该?”
“倒也不是,”苏黛摇头,“只是觉得他们未必同意。”
尤其吕舍,那样一个怕死的人,怎么可能愿意自己置于险境。
“这群大夫中,吕舍惜命,其他人爱财如命,”慕耀往椅背靠了靠,食指不轻不重不断叩击桌面,“威逼利诱,总有一天会答应。”
短短半个月就已经彻底安分,着实令人惊喜。
“还有别的办法没?”苏黛按住眉心,“以他们的脑子,说不定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没有,”慕耀也觉得风险很大,“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把希望放在他们身上!”
“那就再等等吧,不能急。”
“嗯,我也这样想。”
苏黛夫妻是不急,但是大夫们不这样想。
在他们看来,如此不上不下吊着,还不如痛快给一刀。
翌日一早,一群人便急匆匆赶到慕宅。
彼时,一家三口连早饭都还没吃。
“你们已经权衡好?”
吕舍不答反问,“恩人,如果老夫答应,有没有机会治好这身病?”
听完,苏黛挺直脊背,“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不会直接拒绝?”
“不,”吕舍摇头,“我依旧会答应。”
“为什么?”
“老夫用尽手段与天对抗,还是争不过,只能妥协,”顿一下,吕舍补充,“不是认命,只想为家里那些同样等死的人,争取一线生机。”
自己因为身体一辈子没成亲,已经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倘若连侄子们的生路都扼杀,那就真不配冠上“吕”这个姓。
意识到他话语间的孤勇和决绝,苏黛和慕耀全都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