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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了隔阂后,双方表面无事,却始终隔着一层,直到今天,她才感觉这层膜彻底消失。
当即,趁热打铁。
不过,刘家是商户,认字是为了看账本,并不怎么注重读书,打交道的夫子大多是落第举子,对科举没什么用。
即便想通过请名师卖好,也无能为力,只能另辟蹊径。
几经波折,基本确信老刘可以信任,犹豫一瞬,慕耀没有拒绝这番好意,“我家银子够用,若是方便,书可以带几本。”
原本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突然峰回路转,意识到慕耀的改变,老刘喜形于色,“我这就让人把十年内的乡试策论全找出来。”
“不急,”慕耀拦住他后,抛出另一个话题,“刘老爷,这次的事看似告一段落,其实不然,得知你身体康复后,府城那些可能会狗急跳墙,你们家可有准备?”
听到这话,老刘立刻挺直脊背,“慕相公,我把你当自己人也就不瞒着,刘家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好,生意多,各行各业都掺和一脚,可正因为这样才良莠不齐,没一样拿手的东西,就连投靠人,人家都不想接手。”
“那你们难道坐以待毙?”
“非也,”老刘解释,“家里那几个小子最近一直奔波,想给家里重新找一个靠山,这是最快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时间太短,也没有打动人心的利益,暂时无法让那些大人物侧目。”
现在的刘家烈火烹油,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大厦将倾。
刘老爷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让儿子积极争取活路,另一方面偷偷处理产业,把赚钱不多的产业换成现银保留底蕴。
“我有一桩生意可以帮刘家渡过这次难关,刘老爷可要听听?”
“口气这么大?”老刘暗叹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些不信,“说说看是什么生意?”
“做生意,说到底围着吃穿住用,盐铁最赚钱,握在朝廷手里,其次便是酒和茶。”
“这些话倒是没错,”老刘点头附和,“我家最赚钱的就是酒铺和茶铺,其次便是布庄、粮店,水运也不错,但是损耗高风险大,得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最难做的是卖碳,辛辛苦苦几个月,盘账后却发现赚的银子不够吃一顿酒。
怎么?你想插手酒业和茶业?”
“不,”慕耀野心更大,“我看上的是造纸!”
酒也好,茶也罢,只能赚一些银子。
纸不同,当朝重文轻武,但凡有利教化,就会无脑推崇。
不仅暴利,还能落一个清贵的名声。
“造纸?”听完,刘老爷想也不想拒绝,“想法很好,但是不行。”
“为什么?”
“因为沾不得,”刘老爷拍拍胸口,平复情绪才缓缓开口,“造纸的手艺不难,无非是做出来的东西好点差点的区别,但是里面水太深,只有豪门望族才能护得住这门生意。”
老刘也曾打过着主意,搞了个小作坊,悄咪咪放到铺子买。
然而,好景不长。
两个月便被锦州郑氏察觉,之后再没有一天安稳日子,直到关掉铺子遣散作坊,他们才收手。
豪门望族的手段,犀利而血腥,至今想起,依旧心有余悸。
“刘家朝中没有人脉,确实不行,”慕耀没否认,话音一转,发出灵魂一问,“那,倘若位高权重之人亲自下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