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人的出身到底低了一些,没有意外,一辈子都要待在平阳县令这个位置。
故而,与那些恨不得把钱全搂进自己口袋的人不同,他是真的尽职尽责。
哪怕初衷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但是不可否认,遇到他,确实是平阳百姓的幸运。
闻言,县令脸色缓和很多,“你知道这些就好。”
“大人,”教谕哭笑不得,“咱们相识十几年,老夫真的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小人!”
“本官自然知道你不是,”县令的脸色不太自然,“只是太过意外你今天的表现。”
听完,教谕苦笑一声解释,“县尊也知道我喜桃,我那学生家正好有一株,见之欣喜,话多口渴,刚好他家有一坛桃花酿,冰镇后口感甚好,绵长悠远,入腹微凉。
老夫喝到半夜,酒酣而眠,一觉醒来,自然神采奕奕。”
听完,县令羡慕了,“你这老家伙倒是好运气,本官都已经没冰用。”
“不能吧?”教谕奇怪,“大人让人开了三个冰窖,如今入夏还不到两个月呢。”
“唉,家有老母的无奈,”县令忍不住诉苦,“她今年六十三岁,冷不得热不得,房间时刻备着冰盆,还要顿顿冰碗,本官能咋办?总不能跟老人抢冰用吧?”
“那倒也是!”
“每年夏天,本官府上最大的两笔开销,一个是买糖,另一个就是买冰,若非有刘家这个大户的孝敬,那点俸禄根本不够用。”
“我家买糖也要耗费大笔银子,不过,从今年开始就节省这笔开支了。”
“缘何?家里银钱不够?”
“非也,而是吃糖要节制,每天不能超过三块,否则会生病。”
“听谁说的?”
“我那学生的妻子。”
“哦,”闻言,县令不以为意,“乡野妇人,见识短浅,她的话不用听。”
听到这话,教谕下意识想反驳,犹豫一瞬,最终选择闭紧嘴巴。
闲聊完,又把刘五说的话转述一遍后,教谕离开县衙回到县学。
已经确定流民的消息,县学又都是文弱书生,没多想,他直接宣布放假,“有条件的多请点护院保护自己,没条件就把家里粮食和财产藏好,实在不行就躲到乡下去。”
“教谕,我等读书就是为了一展抱负,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抓住?”
“路林枫对吧?”
“是的。”
“这种话骗骗外人就行,怎么自个儿还当真?百无一用是书生,你手不能挑肩不能提,怎么对付流民?”
“学生能以笔为剑,以墨为刀!”
听完,所有人表情古怪起来,想笑又觉得不合适,只能拼命忍。
教谕额头青筋直跳,“心是好的,但是所有人拼拳头拼命就你拼诗词歌赋,真得能行?”
听完,路林枫尴尬不已,良久憋出一句,“男人……不能说不行。”
噗哈哈!
这下,所有人都忍不住喷笑。
就连教谕,一直板住的表情也瞬间崩裂,“老夫还是那句话,心是好的,值得表扬,至于其他的,你自己领悟。”
“所以,到底赞同还是不赞同?”
听到这话,南崽实在忍不住,“路师兄,两军对垒,如果只要挥笔泼墨就行,朝廷为何还要耗费大笔银子养士兵呢?”
“这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