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这是大多数读书人行为守则,教谕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慕耀过来拜访时,他已经指挥仆人把东西装车,马上出发回老家庄子避灾。
“教谕,学生有事要说。”
“齐光,你家里东西收拾的如何?”
“还好,没什么好收拾的。”
“那还是太年轻,不知道流民的恐怖之处,”教谕捋捋胡子,语重心长开口,“他们出手极其狠辣,自己不好过会让别人更不好过。
桌椅瓢盆这些东西,用不到宁可烧掉也不会好心给咱们留着,听我一句,但凡家里能搬的动,哪怕一片烂瓦,都不要留。”
慕耀沉默了。
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少顷,他清清喉咙,“教谕,其实路师兄的提议也很好。”
“路林枫?”
“是的。”
“他想的很好,但是不现实,平阳县衙的差役,总工加一起都不到一百人,还要押送税粮,拿什么抵挡流民?”
“关于这事,学生以为,不仅仅是官府的事,也是整个平阳的事,每个人都该尽一份自己的心意,或打探情报,或捐献钱粮,或辅助官府……”
“道理是这样,但是,人心难齐,”话音一转,教谕说出自己看法,“整个平阳都没有特别德高望重之人,县尊又,又没遇过这种事,很难力挽狂澜。”
听完,慕耀立刻抓住机会把自己的计划说给他听,并掏出募捐过来的银子,“总共1137两,除刘家一千两外,剩下的是学生和师兄们凑出来的,这还只是开始,县城那些大户人家还没去。
有了这些钱,可以打听消息,可以购买物资,可以支援官府……”
顿一下,他提醒,“学生不能否认这事风险很高,但是相对的,收获也很大,假如成功,不仅使得百姓免受流民之乱,教谕也会美名远扬,就连县尊,也多一桩可以传扬的功绩。”
平静没有波澜的语气,却说出极尽蛊惑的话。
不止一点点心动!
教谕望着装的满满当当的马车,陷入纠结,“你们这群小家伙,还真是给老夫出了个难题。”
倘若成功,肯定是大家都好。
反之,自己这把老骨头,肯定被流民宰了立威。
从还是不从?
半晌,他有了答案,“算了,老夫同你们赌一局!”
学生都敢作敢为,没道理他这个做夫子乌龟一样缩在后面不是?
谁,还没有脑子发热的时候呢?
又仔细盘问慕耀各项事务的规划及进度,确定这帮孩子真的没闹着玩,他换了身衣服拜访县令。
县令家也在收拾东西。
不过,后宅女眷多,东西也杂,连一半都没收拾好。
“师爷,你准备送家里女眷去哪?”
“府城,老夫在那边有熟人,可以帮忙照看一二。”
“本官亦是如此打算,”县令忍不住长叹一声,“此前途未卜之时,我等不能离开,一定要保护好家眷,他们才是希望。”
“是极,老夫年迈不甘偷生,誓与平阳共存亡,但是家眷无辜,他们不该有此一劫。”
说完,两人全都露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