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羡鱼没有瞧见他的神色,叹了口气自顾自道:“反正,上一世的我是为了自己活,这一世我不能这么任性,受一箭就能保住我哥哥们的兵权和官位,免得他们四处奔波下牢狱,我觉得挺值。”
谢行蕴手指曲着扣着桌面,“若是你有事,镇国将军府便没了。”
白羡鱼一顿,“你什么意思?”
“若你因为他们出了事,那就让他们就拿命来抵吧。”男人语气冷漠,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一般平静。
白羡鱼抿了下唇,“你不会。”
谢行蕴忽地站起,在她身侧弯腰,凑近她的耳廓,“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该清楚的。”
他的手上染过很多人的血,不过是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
白羡鱼道:“我知道,但你不会伤害我的家人。”
谢行蕴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哦?”
白羡鱼也站起来,定定看着他深邃的墨眸。
她说:“你爱我。”
谢行蕴意外,走近一步低声道:“然后呢?”
“你爱我,所以不会伤害他们,甚至要是他们出事,你还会救他们。”白羡鱼的声音笃定。
甚至在他上一世还不喜欢她的时候,他也没有置身事外。
谢行蕴盯着她的脸。
良久,他缓缓扯出一个弧度。
“不一定。”
从前看不清,觉得他是习惯了她的存在,所以不会往那一处想,可是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
白羡鱼望向他的眸底,那种深沉的,复杂的,小心翼翼的,绝不可能出现在谢行蕴身上的,却又明明白白出现了的情绪。
和她曾经看着他的时候那样相似的情绪。
分明是喜欢。
她从前听姬霜说过,像谢行蕴这样的男人,要么是极其冷漠,要么是极其喜欢,穷其一生,穷极一切。
白羡鱼心道,其实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就算他是谢行蕴。
“哦。”她已经看穿了他,继续坐回去晒太阳。
欸,老天真的是公平的,这就是风水轮流转。
女孩坐在树影婆娑的院落里,周围的草木清香和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在一起,安静美好。
谢行蕴轻晒一声。
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仗着他爱她,便有恃无恐。
不过他很喜欢。
要是她再任性一点就好了,他就能纵着她。
谢行蕴没有在她这待很久,过一会儿就被侍卫请走了。
他前脚走,白景渊后脚就进了门。
白羡鱼笑了笑:“哥哥。”
白景渊目光微软,“好些了吗?”
“嗯嗯。”
白景渊走上前,把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瓶瓶罐罐的一大堆,指着一个个说过去,“这个大罐里装的是药水,中等罐子里是用来处理伤口的,剩下的小瓶里是药膏,叫你的丫鬟每日给你涂一涂,免得日后伤口留疤。”
白羡鱼认了认,点头,“好。”
“这些是二哥叫人送过来的,他现在也已经在回京都的路上了,不消两日就能抵达。”
“好。”白景渊咳嗽了两声,白羡鱼站起来,“哥哥你等会儿,我找个人过来给你瞧瞧。”
“你别去了,让白离去吧。”白景渊轻扫了一眼白离,白离点点头,“姑娘要见谁?”
“谷遇。”
“是。”
不消片刻,白离就带着谷遇来了,谷遇晃晃悠悠地,挂着个药箱,看起来跟个不着调的江湖郎中似的,“白兄,久仰大名!”
白景渊颔首,淡道:“久仰。”
白羡鱼简单介绍了一下谷遇,谷遇乐呵呵的摆手,“都是徒有虚名,不过是世人夸大了。”
白景渊这几次都来的匆忙,也没有撞见过谷遇,听白羡鱼这么一说,倒是有些诧异地多看了他两眼。
李皇后本是病重,油尽灯枯,可这人居然也能妙手回春,也不知是何来历。
白景渊目光深幽,谷遇却已经给他号上了脉,顷刻之后放下手,笑,“不是什么大问题,用我的法子吃个一两回药就可以好了。”
白景渊道:“多谢。”
谷遇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用客气,我给你找找笔墨写个方子。”
还正在写,姬霜也提着东西进来了,看到白羡鱼好生生地站在院里弯着眼睛瞧着她,眼眶一热,她把东西交给了丫鬟,然后走到白羡鱼面前托起她的手,“怎么样,还痛不痛啊?”
白羡鱼摇摇头,笑道:“没事了。”
姬霜脸上的表情颇为冷淡,可任人见了都能感觉到她现在激动的心情,“不行,我要看看伤口才能放心。”
谢行蕴一折回来就听到这一句,面色略有些难看,“她的绷带不宜经常拆开。”
白羡鱼几人同时转头看向他。
谢行蕴无视了众人打量的目光,径直走到白羡鱼面前,剑眉皱起,“怎么又叫谷遇了,伤口痛了?”
白羡鱼摇摇头,“我让他给我哥哥看病。”
谢行蕴眉心稍松,“嗯。”
白羡鱼的视线在他脸上停顿两秒,接着瞥了一眼谷遇,所以是看到了白离请了谷遇来这,所以又折返回来的?
白景渊不大喜欢他看白羡鱼的眼神,上前一步隔开了谢行蕴和白羡鱼的眼神。
姬霜道:“他怎么也在这?”
白羡鱼简单解释了一下,姬霜并不在受邀之列,因此也不知道谢行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谢行蕴被白景渊隔开视线了,眼神霎时变得漫不经心地,“我就来看看她。”
白景渊想起那些传言,皱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谢行蕴不以为然地勾唇,“我打的什么主意,整个京都都知道了。”
白羡鱼:“……”
??求月票,求月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