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奇怪，他的危机意识似乎不见了，好像眼前这年轻人的话语有什么魔力一般，会让人自动放下戒心。

一时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受到了什么精神类攻击。

但这纯粹是他想多了。

之前范德尔其实也有这种感受，只是他和李非认识这么久，没怎么在意。

其实，这就是李非这半年的修炼成果之一。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自然亲和力”。

什么是自然亲和力？

这和他修炼的地点有关。

范德尔等人都认为他在裂沟荒地上修炼，实际上，他这半年多来，大多数时间，都待在高天原中。

没错，他在那个世界里修炼。

他发现那个世界，拥有着完全纯粹的魔力，或者说是“自然能量”。

如果用修仙小说来比喻，假如双城是什么“灵气枯竭之地”，那高天原，就是绝对的“灵气充盈之地”，甚至可以说是仙界。

那里的能量极其纯粹浓郁，修炼起来，可谓是一日千里。

发现了这一点的李非惊喜不已，这半年自然好好利用，进步非常。

而自然亲和力，就是修炼的附带成果……让他和能量更为接近，亲和度更高。

法师作为成日和魔力打交道的存在，在面对一个魔力亲和度极高的人时，自然而然会感觉到亲切、有好感。

这才是灰袍法师恩杰明不自觉对李非放下戒心的原因。

只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恩杰明暗暗提高警惕，“你是底城的管理者？”

“可以这么说吧。”

“那好。那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

李非不明白，一个来自德玛西亚的法师为什么要和底城的管理者做交易。

恩杰明点点头，道：“我想购买一些你们这里先进的设备、还有药品，以及一些杂物。”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起来的羊皮，“都列在上面了。”

李非接过羊皮卷，打开。

他看了看上面的名目，忽然笑了。

恩杰明皱起眉头：“很可笑吗？”

“别误会，我不是笑这份清单。”李非忽然话音一转，“你是德玛西亚法师反抗群体中的一员吧。”

恩杰明脸色微变，没有否认，只是哼了一声。

“怎么？我可没听说过祖安也禁止法师的存在。”

他来之前，就知道身份一定会暴露。

因此，干脆也不遮掩什么，直接明牌把魔法杖挂在腰间，光明正大告诉别人，我就是法师。

而一个从德玛西亚来的法师，要在祖安收购大量药品、食物、补给、器具……什么居心，一目了然。

“自然是不禁止的。”李非说，“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塞拉斯的手下？”

听到“塞拉斯”这个名字，恩杰明双目一凝。

“你居然知道塞拉斯大人？”

他很意外。

外地人或许知道德玛西亚有叛乱在发生，但具体到带领者姓名，却不会有很多人知道。

毕竟德玛西亚政府军，一直在试图封锁消息，不愿意让更多法师知道塞拉斯的存在，不愿意让更多人受到他的“蛊惑”。

“我知道。”李非说。

不过他没想到，塞拉斯居然会派人来祖安收购物资。

但仔细一想，却又合情合理。

作为叛乱者，塞拉斯等人在德玛西亚一定会被各种围剿堵截，补给方面十分稀缺。

而双城离德玛西亚不算远，且这里科技先进，物资丰厚，非常适合采购。

但塞拉斯恐怕也考虑到，皮城里或许有德玛西亚安插的人，如果去皮城采购，说不定会被人盯上。

他这才选中了祖安。

可能在他看来，祖安还是和以往那样，与皮城互不往来，互相敌视。

但塞拉斯大概不知道，双城早已变了。

现在的双城，彼此已经越来越包容，这得益于各种基金的存在，让更多底城人去了上城，也让更多上城人去了底城。

敌视来源于不了解，不了解就会导致彼此妖魔化对方。

而现在，随着双城互相了解加深，以往的隔阂也在渐渐变淡……尽管要到完全消失还需要长久的时间，但这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

“那你……”

恩杰明有些不确定，还有些紧张。

他的手不自觉落在腰间的法杖上。

他不知道，李非对塞拉斯的态度是什么。

是友善，还是敌视？

假如是敌视，那么他现在就相当于身处在龙潭虎穴中……

“别紧张。”

这时，李非淡淡的话语仿佛带着魔力，消解了灰袍法师的情绪。

他看向李非，忽然瞪大眼睛。

只见一簇电光从李非掌心跳跃着，像一团蓝色火焰。

“别紧张。”李非说，“因为我也是‘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