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看懂了?”顾客慈用下巴指了指路过的一个教众,教育肩膀上虚心受教的雪貂,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遇见事儿别总是那么一惊一乍的,怎么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越来越人性化是真的,智商反而直线下降了?脑子不动要生锈的。”
一眼看去便能发现那些教众看似惊慌失措,其实眼中都隐隐藏着兴奋,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准备过年放炮庆祝丰收。
雪貂两只小爪子互相交握放在身前,闻言嘟囔着吱道:“你也不看看你一天天的恋爱脑,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顾客慈:“……”
顾客慈歪着脑袋想了想居然发现这点上真没法反驳,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顾客慈满打满算干的几件事儿全是绕着东方不败打转,除了吃软饭和追老婆,就没见这人干过别的正经事。
但顾客慈就十分的理直气壮!
年少轻狂的时候他有过,年轻气盛的时候他也有过,大事干了,英雄当了,临了一身伤还不兴他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咸鱼度日了?
逛后花园似的往黑木崖后山禁地走,顾客慈原本有的几分惊讶担忧在看到日月神教教众那蹩脚的演技之后便不剩几分了,五岳剑派的人哪里不去偏偏被带去东方不败闭关的地方,这其中想一想便知那幕后之人用来说动五岳剑派掌门的说辞诱惑是什么。
东方不败向来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利剑,对付这样的存在,趁他病,纠集人马一击必杀,绝对是最好最省力的法子,对幕后势力而言更是最一劳永逸的法子。
……
岳不群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他的谨慎并不单单只在名声行事的注重上,对于这次围攻黑木崖的事,华山派来的人可以说是最少的。
比起内门弟子来了多一半的嵩山派,华山派别说内门弟子,岳不群坐下几名徒弟那是一个都没有来,就来平日与岳不群多半同进同出的宁中则都被岳不群有意留在华山镇守华山派。
那条上官云派人来带路的密道岳不群是第一个提出质疑的:“若是那魔教在密道中或出口埋伏,我武林正道定然在此伤亡惨重,日后元气大伤又如何应对魔教反攻的嚣张气焰?魔教中人诡计多端狡猾善变,反叛之言不可尽信!”
“那依岳掌门所说,该如何是好?”泰山派的天门道长也觉得岳不群此言有理,这毕竟是魔教的地界,不应轻信。
岳不群顿了顿,模棱两可道:“依照那上官云所说,如今黑木崖上东方不败闭关,主事长老不在教内,那黑木崖上便还有一位主事之人,擒贼先擒王,届时魔道贼人投鼠忌器,我武林正派又有何畏惧?”
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一听便反应过来岳不群指的是什么,当即应和:“不错!那东方不败不是还有一个与他形影不离十分宠爱的男宠?东方不败那厮闭关,那男宠一定还在黑木崖上!捉了他来威胁东方不败倒是使得的!”
恒山派的莫大先生看着岳不群与左冷禅的眼神变了变,压低声音道:“我等武林中人去对付一个不通武艺之人,传出去未免叫天下人……”
岳不群闻言摇摇头:“莫大先生此言差矣,那男宠倒也不是什么不通武艺之人,月前曾有传言那人为博东方不败欢心在扬州花船之上身着女装跳了一曲剑舞,倒是落了个艳惊四座的名头,想来也是会些武艺,不过是自甘堕落与魔教贼人同流合污罢了。”
恒山派此次与华山派一样并未来多少人,掌门定闲师太为人慈祥随和,但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番围剿哪怕她心中再觉不妥也不能明着退缩,让恒山派成为武林的笑柄。
因而在五位掌门商讨之时从头至尾不发一言,只是听着,心中暗叹阿弥陀佛。
见说服了几人将目标转移到了东方不败男宠的身上,岳不群垂下眼帘掩饰住眸中闪过的精光。
如此一来,他与那人的交易便算是完成了。
枪打出头鸟,这般在东方不败眼前蹦跶引怒的事,依照他的性子怎会亲自涉险?
左冷禅此人手段毒辣又武艺高强,心计虽说差了些,但也因此才不失为绝佳的人选。若是事后惹恼了东方不败,华山派也不过是随大流围攻了黑木崖而已,东方不败的怒火自然由左冷禅这个杀了东方不败宠爱男宠的五岳剑派盟主承担。
岳不群暗自扫过其余几位掌门,心下暗自惋惜这大好的机会。
可惜了,其余几人倒是谨慎……
……
顾客慈在出了主院没走几步就被从天而降的一双大手反剪住手臂,肩膀上的雪貂倒是被不在意般地丢到了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被当过软柿子但是从未被如此看轻过的顾客慈饶有兴趣地挑眉,当下也没挣扎,任由那连面都懒得蒙起来的男人提着他就往黑木崖山顶堂而皇之地走,甚至还不着痕迹地用脚轻轻将作势要扑咬来人的雪貂踢到一边。
雪貂无语地看了眼脸上写着柔弱慌张的顾客慈,抬手用爪子挠了挠毛脸,几步助跑一个起跳挂在了顾客慈的衣服上让劫持顾客慈的人带着一人一貂轻功飞掠。
黑木崖后山禁地此时已经遍布五岳剑派的人,真正日月神教的教众只有最外门的小猫三两只,那些真正掌事儿的香主堂主一个也无。
顾客慈任由身边的男人将他粗鲁地往前推着走,一路走到其他几个为首之人的面前站定,顾客慈的视线在这三男一女脸上扫过,便知道这五人应当便是五岳剑派的掌门人了。
“这厮就是那东方不败的男宠!”左冷禅将人又往前推了一把,冷哼道,“身为男人,坦胸露乳衣着败坏,简直就是不知廉耻!魔教妖人!蛇鼠一窝,那喜好此等腌臜东西的东方不败也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客慈此时的扮相在哪怕是脾性最温和的定闲师太看来都紧蹙着眉头,这般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
“人家不偷不抢,行得正坐得端,不过只是一心仰慕夫君罢了,几位正道门派的掌门无故闯入别人家中将人掳来还倒打一耙先行辱骂……”顾客慈一张嘴就是老熟悉的阴阳怪气那味儿,动作慢条斯理地将滑到手肘的外袍前襟拉上来搭在肩膀上,视线在在场的年轻弟子脸上划过,意味深长地拉长语调,“哟,怎么?现如今当强盗都要学那妓子先立个牌坊正正名姓了?”
这一番话说得着实有些粗鄙,可话糙理不糙,尤其是恒山派的小尼姑们闻言各个都低下了头往后缩了缩,华山派、衡山派的弟子面上也带了些尴尬。
唯有嵩山派的弟子面露讥讽之色,左冷禅的师弟费彬更是冷笑一声开口道:“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便让费某先替东方教主管教管教!”
话音刚落直接执剑朝着顾客慈喉间切来!
五岳剑派的弟子中有几人见此情景皆是心头一跳。
顾客慈的脚上功夫是连童百熊这等江湖一流高手都摸不到衣角的,此时却不闪不避笑着看向那朝着自己喉间刺来的长剑,一双深邃的眼眸却微微抬起看向另一个的方向,视线温柔中带着笑意。
“叮——”的一声脆响,费彬手中的长剑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劈成两截,而同那断剑一同落在地上的,只有一根极细的,在阳光下闪动着一抹微弱流光的金色绣花针。
清冷而淡漠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一瞬间朝着在场众人笼罩下来——
“本座的人,何时轮得上尔等指手画脚,代为管教?”
那话音未落,一道红色的身影自树影间穿袭而来,轻飘飘地落在黑木崖间,在那当年顾客慈初见东方不败时东方不败一身落寞孤寂双目沉然的地方站定。
此时的东方不败身着一袭与顾客慈身上如出一辙的红衣,其上艳丽的金线刺绣张扬着肆意夺目的光芒。
凤眸淡淡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顾客慈的身上,见这人身上穿着这件衣裳,东方不败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三根金针掷出带着阴寒霸道的内息直直刺入顾客慈身周三大死穴!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无人知晓为何东方不败甫一出关第一个照面便对那传闻中极为宠爱的男人下此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