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无感,无知无觉,武力值强大的一批人,在进入主神空间之后被困在副本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被前赴后继的任务者们攻略、击败,一次次的耗损着灵魂的力量,而那些逸散出的灵魂力量被无处不在的主神系统吸收化为己有,当这些人再也无法支撑,形神俱灭之日,便是所有的力量乃至灵魂都归于主神系统所有之时。
本身便拥有宗师能力的顾客慈却偏偏因为先天不足的原因身体孱弱,他在察觉到身体已经无法继续支撑后进行了一场豪赌,赌输了,便是宸王墓中真正的一具尸体。
而事实证明,他赌赢了,成了在主神空间中重生的顾客慈。
系统允许了身体孱弱瘦小,已经死亡的他成为了任务者,却也如同那些宗师高手一般清除了他的记忆。
这就是顾客慈一开始在主神空间睁开眼睛会失忆的原因,他对于主神系统而言从始至终就是一个计划外的,难以辨别的错误。
“父皇在当初探查过皇室的墓室之后,便勒令皇室后人不得以香火祭祀皇叔,原本篆刻的宸王碑铭也被销毁,且将当初原本存放在皇宫中密室中的武库尽数搬去了皇叔您的墓室之中,并且陵墓的机关也多有改动,只保留了当年您设计的部分。”
顾客慈终于将一切都串了起来,这一局棋从先帝在位时便落下了第一枚棋子,这么多年来,故人离世,他杳无音信记忆全无,可却兜兜转转竟一直在按照曾经的计划一步步阴差阳错走到了今天。
斟了一杯已经有些失去温度的茶水仰头喝尽,顾客慈再睁开眼时,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神情自若毫无违和地接上之前的话题:“宸王不仅可以收拢江湖上对朝廷颇有反骨的江湖门派,还以朝廷的名义招安一部分,但陛下要做到不无故设计残害其招安门派子孙后代、不无故掠夺其门派武学充实武库、不强行驱使武林门派中人为朝廷办事。”
朱嘉熙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顾客慈,而是仔细琢磨了一番顾客慈的说法,若有所思道:“若是自愿与朝廷达成合作,亦或者在之后的相处中与官府衙门中人逐渐融合,便不在皇叔这三点要求之内了。”
顾客慈只是笑,不说话。
朱嘉熙也笑了,干脆道:“可以,朕允。”
顾客慈又弯下第二根手指:“二,宸王是宸王,顾客慈是顾客慈,宸王只是朝廷的亲王,不论是与罗刹教还是日月神教,都没有任何瓜葛。”
朱嘉熙知道顾客慈为什么会提出这一点,这一点之后,他们之间的交易合作将会随着宸王的“死亡”而就此终止,罗刹教与日月神教至少在玉罗刹与东方不败掌权之时,不会与朝廷有任何利益往来。
“皇叔话可以不用说那么绝,毕竟两项合作才能赢得更大的利益,不是吗?”朱嘉熙有些不死心,“罗刹教身为关外教派倒也罢了,日月神教乃是中原大教,势力趁此机会得到发展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顾客慈但笑不语,态度却很是坚决,丝毫不为所动。
这件事的确是没得商量的,正如同东方不败早已看透的那一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东方不败的确有野心,有雄心,但是作为一个江湖教派,日月神教如今已经做到了真正的无冕之王,再发展下去,不论是教众的不可控还是朝廷的忌惮,都会给日月神教引来灭顶之灾。
朱嘉熙干咳一声,遗憾叹气,应道:“好吧,便依照皇叔所言,我们之间的合作不会牵扯到日月神教与罗刹教,更不会牵扯到东方教主与玉教主。”
顾客慈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是一抹笑意,却也是进入这个房间以来第一次露出真实的非面具的情绪,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得不说,与陛下谈交易实在是一件十分愉悦的事情。”
底线一降再降最后被人牵着鼻子走,可以说并不是很愉悦的朱嘉熙:“……”
深呼吸了一口气,朱嘉熙憋屈道:“皇叔还是说说这第三个条件吧。”
前两个条件下来,朱嘉熙好像是什么都得到了,又好像桩桩件件都没有全然得到,一口气梗在胸前,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难受得紧。
而如果顾客慈的这第三个条件是他当真无法接受的过分条件,那么他今日送出去的情报,透露的消息,都将算是白白送给顾客慈打了水漂。
“皇叔怎会如此坑骗皇侄?这第三条可是最简单的。”顾客慈再度露出那如同狡猾狐狸一般笑眯眯的神情,慢吞吞道,“皇叔我择日便要迎娶日月神教教主,这成亲一事已经有兄长操办,皇室同样身为我的夫家人,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
一种不祥的预感朝着朱嘉熙笼罩而来,他不由得抓了抓身侧并不富裕的荷包,如同抓住了自己本就不富裕的私库,讷讷道:“皇叔的意思是……?”
“来之前呢,皇叔查过了,亲王迎娶正妃礼仪繁复耗资不少,且亲王妃位同一品,诰命在身。”顾客慈伸出手拍了拍少年皇帝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皇叔知道这亲成得匆忙,诰命礼服想必内务府与礼部一时之间也难以赶制,宸王成婚也不便宴请各方朝廷命官,不若典礼耗资与诰命礼服便折换成银两就当做是份子钱。”
“到时候皇侄前来喝皇叔我的喜酒,几十抬贺礼往黑木崖上那么一摆,开箱望去全是金光灿灿,这才是咱们老朱家的阔气排场!”
这笔钱定然是不可能从国库调拨的,若是朱嘉熙此时应下了,那便是从皇帝私库中调拨,心中过了一遍亲王级别的婚宴排场耗资……
朱嘉熙眼前一黑,仿佛有无数的金元宝长着翅膀从他的私库里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艰难地咽下一口老血,朱嘉熙虚弱地抬手将顾客慈还支棱着的第三根手指按了下去死死握住,示意他应下了这第三个条件,咬牙切齿道:“皇叔这亲王妃,娶得当真是价值连城啊……”
顾客慈丝毫没有打劫自己侄儿的心虚,义正言辞道:“那是!谁让皇叔我的王妃绝代风华,国~色~天~香~”
***
顾客慈回到京郊院落的时候,迈步刚进门就看到主院里的秋千被小厮拆成了一片一片像是要打扫走的模样,不由得驻足询问:“怎么拆了?”
那小厮闻言连忙回答:“禀夫人,是教主让拆了送去给厨房烧火用。”
顾客慈:“……”
砸吧了一下嘴,顾客慈救下了这几片可怜的木材,幸好他回来得巧,不然这昨晚上沾染了某些东西的秋千便要真的被送去厨房的炉子里烧成灰烬,毁尸灭迹了。
那多可惜呀。
顾客慈抱着木板和绳索溜溜达达地蹭到东方不败房间……旁边的房间,将外袍脱了放到一边,将袖子往上卷了卷就开始干活。
……
东方不败再次见到顾客慈已经是晚膳时分,他见顾客慈同上菜的人一起进来,随口问了一句:“才回来?”
“回来有一阵子了,方才去忙了些正经事。”顾客慈示意侍女们不用布菜,一边道,“我那皇侄甚是懂事大方,听闻我们将要成婚,说是要准备不少贺礼,不能落了主家的脸面。”
东方不败瞥了顾客慈一眼,直觉事情恐怕和顾客慈说的最多只有结果相同,过程……
将顾客慈夹在碗中的青菜放入口中咀嚼,东方不败淡淡道:“你这聘礼眼看着都能买下日月神教了。”
“我是入赘嘛!这金银多了日后在日月神教的弟兄面前才抬得起头来~”顾客慈说的一派正经,理所应当。
东方不败着实是无言了半晌,对顾客慈的脸皮不想过多评价。
顾客慈哪里需要这些东西来彰显存在感?如今日月神教都摸不清他的底细,对顾客慈早已经又敬又畏。
“对了东方,向问天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向?”顾客慈忽然问。
东方不败也不问顾客慈问这个做什么,恰好今日白天就有向问天的动作飞鸽传书而来,便道:“他欲前往西湖。”
“西湖?任我行不是死了吗?”顾客慈有些意外,他是知道东方不败在之前因为察觉到日月神教教务不稳直截了当处死前任教主任我行的事的,而任我行之前关押的地点便是西湖之下的铁牢。
“任我行在铁牢里留下了吸星大法的下卷功法。”东方不败冷笑一声,“上卷恐怕已经落到了向问天的手中。”
顾客慈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然后便道:“那向问天要么与南王有关,要么受宫九驱使,回头抓了先别杀,审审。”
不过是小事,东方不败淡淡道:“随你。”
用过晚膳,东方不败正要出门去书房,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顾客慈拦腰挟进了隔壁的卧房。
“做什么?”东方不败有些愕然。
顾客慈神神秘秘地抱着东方不败往屋里走,边走便道:“东方不想来看看我下午花了一个时辰办的正经事?”
……
东方不败被放在熟悉的秋千上,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一瞬,表情古怪:“这就是你说的……正经事?”
顾客慈的手扶上东方不败放在秋千绳索上的手,躬下腰吻上东方不败的唇畔,轻笑道:“食色性也,当然是最最正经的事。东方不是觉得在院子中这秋千实在是不成体统?”
“那这次咱们试试屋子里可好?”
“宝贝儿放心,这秋千我扎了一个多时辰,结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