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反而更接近这场梦开始时的样子。
“这不是好事吗?”宋淮民追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凌溯实话实说:“不知道,我只擅长心理学和恐怖灵异部分,不擅长解密推理,所以我们需要一位聪明机智勇敢好看的新员工……”
他忽然反应过来这话不大合适,有些歉意地看向宋淮民:“抱歉,老宋,没有说你不聪明不机智不勇敢不好看的意思。”
“我知道!不用特意强调一遍!”宋淮民脑仁嗡嗡疼,“庄迭呢?又丢了?”
“我在这。”庄迭的声音从里侧隔间传出来,“出了点状况,你们来看。”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循声快步过去。
庄迭在第七隔间里面。
他原本是想进来找点洗衣粉或是洗涤灵,看看能不能忽悠镜子里的影子,让他和自己学洗衣服。
等想要出去的时候,庄迭才忽然发现,这个隔间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锁死了。
庄迭试着推了推门:“有人锁过门吗?”
宋淮民快步过去,用力拽了两下门,脸色微微变了。
他和凌溯一直待在外面,可以确保没有人进出——可现在这扇门却严严实实关着,原本早已损坏的半旧挂锁也变成了崭新的,牢牢扣在锁孔上!
这里明明没有窗户,却不知从哪冒出尖细的风声。风声越来越响,最后竟然像是呼啸在这间盥洗室里,撞得隔间门砰砰作响。
这样诡异的情形也勾起了一丝凉意,悄然攀上每个人的后背。
宋淮民摸出枪,利落上膛:“离门远点,别乱动!”
庄迭尽力向后退到角落,仔细观察着这个狭小的隔间。
因为在一排的厕所最边上,第七隔间其实只有右边和其他隔间的用料一样,左侧和背后的两面则直接依托楼体本身,是和水泥一起垒砌成的砖墙。
顶棚的灯光原本就昏暗,几乎照不到这个角落。再加上格外逼仄的空间,像是有巨大的阴影当头投落下来,轻易就能逼出人本能的恐惧。
……
不知过了多久,庄迭才忽然意识到,隔间外的声音仿佛消失了。
他隐约记得自己听见了两声枪响,但门依然打不开,看起来这扇门是以某种无法靠物理手段解决的方式锁住的。
虽然情形有些棘手,但新同事们还在外面,应该会想办法……
庄迭停下思路,轻轻抬了下眉。
自己的新同事……是谁来着?
自己又是谁?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身上被弄脏的校服,还有手臂上的伤痕和淤青。
一股强烈的、无法抗拒的绝望情绪包裹了他,他记不清任何以前发生的事,只知道自己躲在厕所里,门不知道被谁从外面锁上了。
现在已经放学很久了,天色彻底黑下来,盥洗室里空空荡荡,只能听见凄厉的风声。
那些人一直不敢追进这间盥洗室,是因为这里曾经出过人命,有人从第七隔间的窗户跳了下去,后来学校里就一直传说这里闹鬼……所以每次他都往这跑。
他也害怕,也从来不敢在这多待,熬到那些人离开就会偷偷逃出去。
可今天这扇门却被从外面锁住了!
马上就要到晚上了,风声听起来越来越像鬼叫,到处都好像有人说话,到处都有人在笑和哭。
没顶的绝望和恐惧彻底吞噬了他,不会有人来救他了,他已经再也坚持不住。
疲倦和饥饿一起耗干了他的体力,他蜷缩在角落里,眼皮越来越沉,只剩下越来越浓重和强烈的睡意……
庄迭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睡裤站起身。
在梦里落单的确很危险,只差一点,他就要被这场梦的自我认知入侵,被同化成梦中的“我”了。
只可惜,最后还是稍微出了一点纰漏。
“我严重失眠,睡不着觉,小弟弟。”
庄迭拨开扫帚堆,后退两步,抬腿一脚用力踹在了隔间门上。
整个隔间轰地一声巨响。
庄迭咬着棒棒糖棍,捡起一袋洗衣粉,和蔼地推开歪歪扭扭掉下来的门:“不是说了,衣服脏了要好好洗干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