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八月??
佟小南莫名其妙:“你是认真的还是跟我开玩笑?”
石头里:“我刚才也以为你说的五月份是开玩笑, 但我至少会用聪明的小脑袋瓜想一想,你拿着一个突然能对话的石头,第一件事不是跟那边的人弄清楚到底为什么可以通话, 而是开一个‘时间错位’的玩笑, 符合正常人的行为逻辑吗?”
年轻男声有了明显情绪起伏。
但这个生气怎么说呢, 给佟小南的感觉不像凶猛科属亮爪子,倒像小型科属炸毛:“你分析得有道理, 所以为什么突然生气?”
石头里:“你太笨了!”
你还装成熟呢。佟小南忍住没对线,只朝聂冰原翻了翻白眼。
善解人意的北极熊立刻伸手贴上帝企鹅胸脯,一下下往下捋, 口型:不气,不气。
“……”佟小南本来心跳挺平稳,让聂冰原这么一碰,反而加速得比生气都快了, 扑通通的, 赶忙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吊坠, 也不兜圈子了,“我这里现在是2150年5月19日, 你那里什么日期?”
石头:“2……”
没了。
吊坠周身的莹白色光忽然黯淡, 转瞬变回平日里的灰蓝色, 声音也像被骤然切断的通讯,唯一的区别是没有忙音, 只有归于安静的空气。
佟小南猝不及防,一连“喂”了好几遍。
聂冰原一个旁听的都差点被卡出内伤,在看着佟小南折腾了十来分钟, 确认恢复通讯无望后,才终于烦躁地抓抓头发:“就差两秒。”
不死心的北极熊又问帝企鹅:“你听他最后的语气, 是震惊,是奇怪,是恐惧,还是乌龙?”
“我给你写篇听力分析好不好?”佟小南郁闷,“他只说了一个2!”
此路暂时不通。
聂冰原叹口气,看向重新落回帝企鹅衣领外的灰蓝色小石子:“所以这玩意儿还真是个通讯器。”
一码归一码,在这件事上,佟小南必须承认:“老聂,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说埋尸鬼不来是因为天气太差,中了。
听见神秘脚步后拿吊坠当通讯器问“人呢”,教科书操作。
——北极熊,扯淡总能扯到正确答案上的神。
“别管时间了,”仅凭一个“2”,这个研究方向根本没戏,聂冰原果断跳转,“先想想为什么能通话。”
“石头肯定是第一条件,”佟小南指的是彼此手上都有摩努赫岛的石头,“不过听起来他拿的那块应该没被打磨过,就是正常石头。”
“也许是你们获得石头的渠道不同,他手上的还是原生态,而你的很可能经过多次转手与打磨。”聂冰原分析道,“但除了石头,肯定还有别的条件,不然那家伙不会说什么‘我们正巧满足了某个特殊条件’。”
佟小南:“我知道是什么。”
聂冰原讶异抬眼,却捕捉到帝企鹅耳后一直没有消失的黄橘色。
对视片刻,异口同声。
“野性之力。”
冰上跳绳闪光时,佟小南正以半兽化形态训练野性之力专注度。
昨夜第一次听见怪声时,两人在床上打闹,佟小南落了下风偷偷半兽化,其实聂冰原发现了,但被紧接着响起的诡异脚步声彻底转移注意力。
今天的通话,又是发生在佟小南完成半兽化,正释放野性之力。
“还有雪人里那次闪光,”佟小南补充道,“也是我刚刚完成半兽化,准备冲出去抓束放。”
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就等于把答案摆你面前了。
不抄不是侦查人。
凌晨一点。
聂冰原:“还没反应?”
凌晨两点。
聂冰原:“要不你先歇一会儿吧。”
凌晨三点。
聂冰原:“我能开窗户给这间宿舍降降温吗?”
凌晨四点。
佟小南精疲力竭,瘫倒在床,绝望看着天花板:“明天老师要是问我为什么没去上课,你就说练野性之力练到自闭了。”
“按理说不应该,”聂冰原趴到他身边,拿起吊坠端详,“有没有可能触发通话的条件不止野性之力一个,其实这是道多选题?”
“那至少得把选项给我吧。”
“难道是要你们双方同时释放野性之力,才能触发?”
艰苦奋斗一夜的帝企鹅:“……那家伙如果什么努力都没做,最好别让我知道。”
究竟是触发通话另有条件,还是石头那边真的对话一中断就去睡大觉了,一直到六月底,两人也没等来答案。
第四大同学们这一个多月过得可谓艰辛。
气温回升缓慢,停电停气常发生,食堂里的红薯窗口再没开过张,土豆的花式做法已经打破一百种。
佟小南跟聂冰原对这些感受倒不深,因为注意力都被石头占据,每天除了完成学习任务,就是搞摩努赫研究,周末再参加个勇敢者社团活动,片刻放松,劳逸结合。
其间佟小南甚至联系亲妈详细询问了当年买吊坠的情况,包括收藏家讲过什么,介绍收藏品时有没有说奇怪的话,弄得亲妈差点以为他又遇见需要护身符才躲得过的致命危险。
然而能做的都做的,石头就是不出声,摩努赫岛的资料调查一圈,没用的知识增加一堆,想找的线索一个没有。
两人心态从焦灼到佛系,最近已经恢复正常学习生活,除了佟小南依然坚持每晚释放一小时野性之力。
六月的最后一天,一直缓慢抬升的温度曲线陡然昂头,清早出来上课的第四大学子,久违地感受到晨曦暖意。
积雪显出融化迹象,学校组织校工检查校园各处还在使用中的建筑,以及人员流动密集的地方,提前敲掉尖锐冰凌,以免掉落伤人。
“我的气象群里说,从现在开始会持续回暖,”中午刚下课的教室,邱孟萌通报振奋人心的消息,“同学们,春天来了——”
一半同学欢呼。
一半同学求知:“胖胖蛇,你到底加了多少群组?”
佟小南从座位上起身,收拾好书包,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外面:“天气这么好,束放应该在吧?”
“过去看看?”聂冰原也挺好奇试验田的进展。
这段时间,他俩虽忙于研究石头,但也见过束放几次。
基本都是周末参加社团活动,这周跑这栋废楼,下周逛那片废墟,围着第四大校园里最人烟荒凉的地界转,一不留神就能路过医学楼。
每次都看见束放在试验田里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