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温柔(两个人相视而笑)(1 / 2)

    陆孟说完之后, 乌麟轩沉默。

    两个人对视,陆孟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被乌麟轩锐利如刀的视线一寸寸刮过。

    最后乌麟轩毫无意外的, 他比较倾向于第二种说法。但实际上哪种说法也没有全信。

    他很快敏锐地针对第二种说法的漏洞提出了质疑。

    “你既然这么在乎王妃之位,又为何在听到我要娶别人的谣言的时候, 不肯回去跟我解释。要自己留在将军府?”

    “还总是提出要和离?”乌麟轩皱眉。

    “你懒惰成性, 会机关算尽地给一个郡主身边埋伏婢女?”乌麟轩逼视着陆孟说:“这么爱我,怕我娶旁人, 就该让我知道才是。”

    “你的小聪明用错了地方。”

    他不在意他的王妃背着他长心眼, 搞一些小动作。可是他比较在意自己的女人对他的在意程度。

    他这段时间低声下气和反省的都非常不情愿。

    他本来就是天生尊贵, 他凭什么要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乌麟轩甚至觉得, 他的王妃像说得那样,这样处心积虑地防备着他被人抢走,才是正常的。

    乌麟轩顺势质问,让陆孟愣了下。

    而后陆孟迅速读懂了他言语之间的那点机锋。

    他想要让她承认, 自己对他的万般在意, 卑微地祈求他的感情。像其他的女人一样。

    “王爷, ”陆孟直起身, 面色也微微沉下来。

    她说:“我出身与王爷相比的确很微贱,我命不好, 没托生成天潢贵胄。”

    陆孟冷笑一声说:“所以我就应该对王爷你爱而不得, 辗转反侧。像银月郡主一样发疯发狂, 才是正常的?”

    陆孟豁然从桌边上起身, 掐着自己的掌心, 疼得眼睛积蓄了一点水雾。

    想要大颗大颗掉下金豆子的, 那样更真实,但是陆孟懒得演。

    她看着乌麟轩说:“王爷, 你若让我跪着爱你,你不如像对待囚犯一样,将我的头砍了去。”

    “或者把我休了,怎样都好。”

    陆孟一拍桌子低吼道:“我对你刨心,你何必挖我的心呢!”

    乌麟轩表情立刻变了,才恢复一些的手指又开始发凉。

    陆孟倒打一耙之后,气势如虹地冲了出去。进了封北意和长孙纤云在家的时候居住的屋子,直接把门反锁。

    闹起了脾气。

    其实要是不闹脾气,陆孟都不知道再说下去她会不会穿帮,暴露意图。

    陆孟自认自己这点小聪明实在是不够用,乌大狗太聪明了,也太敏锐了。

    她在现代世界良好教育之下长大,哪能斗得过人吃人社会里面,皇宫养蛊一样的地方养出来的蛊人?

    陆孟现在觉得,什么蛊,都没有乌麟轩毒。

    你但凡是在他面前暴露一丁点的弱势,他就能伺机抓住你的弱点。将你抽筋扒皮吞吃得连一块骨头都不剩。

    陆孟趴在长孙纤云的床上,想姐姐了。

    乌麟轩没有来敲门,他虽然害怕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是要他马上拉下脸道歉,他在没想清楚一切之前是不会做的。

    太医给了解蛊的法子,却在将军府之中无法操作。

    陆孟把自己关起来之后,乌麟轩心中十分后悔,他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可有时候他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举止。从小到大和人相处都是这样的,不由自主想尽一切办法占据上风,抓住对方一切把柄。

    越是他在意的人,越是这样。

    这要他改,不啻削骨剃肉,削足适履。

    这需要过程。

    于是两个观念不合的人,又很微妙地闹起了别扭。

    陆孟趴在长孙纤云的床上想办法,想她到底要怎么办的时候,秀云来敲门说:“二小姐,王爷在收拾东西,怕是要回王府了。”

    陆孟心里一跳。

    她翻车了?

    乌麟轩终于受不了了,要抛弃她远去了?!

    那可太好了!

    她眼看着剧情能更改,那是不是说女主角也可以更改?

    陆孟心头涌上狂喜,秀丽在外面又小声道:“王妃,你真的不出来看一眼吗?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和王爷又闹别扭了。”

    “王爷瞧着面色煞白,比昨个儿夜里从外面进屋子的时候还要白呢……”

    陆孟听着心说那还不是他活该么?想让她哄人?门都没……

    陆孟想了一半,被刀捅了似的,打开门,从屋子里飞奔出来了。

    建安王回王府没事儿,巫蛊师得给她留下啊!

    陆孟跑得急,地上很滑,跌跌撞撞她一路去了偏院的方向。见到了乌大狗的人已经在里面拿人了。陆孟也顾不上装什么“宁死不屈”了。

    不行就给乌大狗低个头,人生不就是这样?

    向现实爸爸金主爸爸低头,不丢人。

    然后陆孟提着裙子像个兔子一样蹿进屋子。

    一句“婢女给我留下!”还没出口,腰上被一只手臂给拦腰抱住了。

    陆孟像挂在单杠上面一样,整个人都悬空了。很快被这样悬空着搂进了一个味道熟悉的怀抱。

    乌麟轩圈着她的纤腰,将她抱紧。还以为她是急了出来找自己的,心里那点本来就不怎么坚定的冰凌,彻底融化成了一滩春水。

    他当着一众属下的面,不怎么顾忌的从陆孟身后抱紧了她。

    呼吸压在她后颈,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埋在她有些散乱的长发之间,叹息了一声。

    罢了。

    她心思敏感,性子执拗,容易被戳到痛处。自己以后说话注意便是。

    他真的不想和她闹别扭,那太难受了。

    于是长长的叹息之后,乌麟轩便说:“不是我气了你要走,是要解蛊毒,有些药材这将军府没有。”

    “只是先把百里月弄回去,让太医令研究下她身体里的母蛊。”

    乌麟轩埋在陆孟后颈说:“解蛊毒在这里也不方便。梦梦,我也没要现在走。等陪你守了岁,吃了年夜饭,明日再回去王府。”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年,我还命陈远准备了一些焰火。你不愿意上街,就在这将军府中看也是一样的。”

    陆孟满腔“我管你弃不弃走不走,你把人给我留下!”!

    但在听到了他不急着去解蛊毒,却说不让自己一个人过年,还准备了焰火。陆孟那想法梗在了心口,一时间上不来了。

    她在现代的时候,每一年,都会纠结,去哪里过年。

    父母的重组家庭都很好,每年都抢着让陆孟去。可是没有人到她的小窝里面,陪着她过一个年。

    陆孟曾经对未来的伴侣,唯一的幻想不是什么身高腿长帅炸天。什么富有四海是个霸道总裁或者富二代。

    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在平静无波的日子里陪着她的人。

    乌麟轩总算是歪打正着,戳中了一次陆孟的软肋。

    她僵硬的身体和要挣扎抬起来的手臂都垂下来,软绵绵地放松肢体,半吊在乌麟轩的怀中,不吭声了。

    陆孟垂头,她脚尖儿都没沾地。心里再度感叹,男主虽然还是有点瘸,但是臂力是真好啊。

    乌麟轩也察觉到了她的温顺,从未有过的温顺,将她抱得更紧了。

    一句话不需要任何的心理建设和斟酌,直接出口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

    我不需要你跪着爱我。

    陆孟闻言整个人更软一点,几乎瘫在乌麟轩的怀中。始终没能落地的脚尖,在距离地面不到两指距离的地方晃了晃。

    她也骗他了。这件事儿……就先这么算了吧。

    一切过完年再说。

    陆孟抱住了乌麟轩的手臂。无声表达了这件事儿过去了。

    压着银月郡主的月回,僵硬的带着人从两个人身边路过。一群身着死士服的属下,连带着站门口处的陈远,全都眼观鼻,鼻观心。

    乌麟轩心里特别高兴。连中了蛊毒的愤怒都因为陆孟难得的温顺消失了。

    他亲了亲陆孟的后脑,问她:“这两个婢女,哪个是你的人?我让人把她给你留下。”

    陆孟心头又一跳,心说大狗子今天怎么这么省心?

    陆孟抬起手,指着那个扮作婢女的,十分聪明还低着头藏着喉结的巫蛊师说:“就是那个……”

    陆孟想了想说:“‘她’叫梅花,是我姐姐留给我的人。”

    她故意把巫蛊师的名字槐花,说成了梅花。

    就希望他心里有点数,明白陆孟这现场改名字的举动,是救他的狗命。

    反正乌大狗也不能去找远在南疆的长孙纤云对峙。

    槐花果然领会到了陆孟的意思。本来被两个侍从压着垂头站着,听到陆孟的说法,向前迈了一小步,躬身道:“见过王妃,王爷。”

    陆孟眼皮一跳,还怕槐花说话被乌大狗给认出来,正想说他是个哑巴。

    结果槐花这一说话,陆孟发现他的声儿可比陆孟娇柔多了。

    好家伙。

    这是真的女装大佬。

    不是那种电视剧里面演的糊弄人的,是只要遮住喉结,没有能识破的地方那种。

    乌麟轩对着他的属下点了点头,他们就将另一个婢女押走了。

    槐花被松绑,并没有走近,而是远远地跪下给陆孟叩头。

    “奴婢……谢王妃救命。”

    这一句话只有陆孟和槐花知道,是槐花真心实意的。

    这话倒也两头堵。陆孟和乌麟轩说“她”是自己安插在银月郡主身边的,槐花如果说走嘴就穿帮了。

    他是个聪明人,陆孟彻底放心。

    她已经能确定,之前在乌麟轩要中招的时候,这槐花抬头看来,就是蓄意提醒。

    这样聪明,懂感恩,还容易带在身边的“小婢女”,陆孟心中好感度飙升。

    “辛苦你了。”陆孟说:“快去洗漱下换一身衣服。”

    陆孟对外面喊:“秀云秀丽,以后你们带着梅花。”

    秀云秀丽脑子不够灵活,但是最好的地方就是听话。

    她们很快带着槐花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陆孟和乌麟轩两个人。

    他们小闹了一下,又和好。彼此戳到了对方的软处,现在气氛从没有过的和谐。

    陆孟见屋子里没人了,拍了拍乌麟轩的手臂,说:“王爷,勒得难受了,把我放下来吧。”

    乌麟轩总算爱不释手地把她放在地上,陆孟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然后两个人相视而笑。

    “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王爷也没有吃午饭吧,折腾了这么一通……我们去吃饭吧?”

    乌麟轩勾了勾唇,也后知后觉自己很饿了。

    他从那种被冷落的恐慌,和害怕真的被蛊毒弄疯的状态抽离,也难得露出了一些温柔神色。

    他一温柔起来,可真就没其他儒雅公子什么事儿了。

    中央空调不可贵,冰箱发热了才稀奇。

    他拉住陆孟的手,温声说:“嗯,我也饿了。”

    他知道这四周没人,还主动说:“我想吃今早的蒸肉。”

    陆孟也笑了起来,回握住乌麟轩。说:“有的,之前太医令为王爷把脉的时候,我交代厨房做了。”

    陆孟其实之前在厨房吃了点,不太饿的。

    可她确实要厨房做了早上的蒸肉。

    不是她记住了乌麟轩喜欢吃什么,而是她也喜欢吃这个。两个人在吃东西的口味上,离奇的重合度很高。

    都是肉食动物,偶尔吃草。陆孟是抱着营养均衡不生病的态度,乌麟轩是抱着不能让人知道他喜好的目的。

    但本质上,他们都爱吃肉类,所有肉类。

    两个人手拉手,让婢女摆上厨房早就准备好的食物。然后一起吃中午不中午,晚上不晚上的饭。

    也没关系,真的年夜饭是入夜,临近子时的时候吃。其他的时间,就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一点。

    吃过了饭之后,乌麟轩的属下进来汇报。月回跪在乌麟轩的面前,还未等开口,陆孟就主动起身要出去。

    乌麟轩按住陆孟枕在他腿上的脑袋,说:“没什么你不能听的,我的事情你都知道。”

    乌麟轩眼神示意月回有什么说什么。

    月回不是像陈远那样,心思很鬼的人。一五一十地说了乌麟轩之前让他查的事情。

    是关于银月郡主这些天都和谁来往,有谁私下联系了她。又有谁假装不经意地跟她有过接触。

    并且非常有效率地将这些人罗列成了名单,呈给了乌麟轩过目。

    陆孟头就枕在乌麟轩没有断的那条腿上,手里抓着画本子,连偷偷瞟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乌麟轩的手指一直穿梭在她的头发里。看名单的神色很凌厉,但他整个人的气质是很温和的。

    “你去吧,看好王府当中的人,按照我交代的去做。”

    月回很快起身,迅速从屋子里消失。

    乌麟轩把名单从头到尾又看了几遍,手指在上面点了点。找出了几个有嫌疑,有能力会知道他的行踪的人。

    这上面竟然有岑溪世。

    乌麟轩的眼神盯在岑溪世这三个字上,又把纸张挪开看了看枕在他膝上的王妃。

    岑溪世就是看似偶然接触了银月郡主。乌麟轩心中疑窦丛生,可他这一次没有怀疑到陆孟的头上去。

    他伸手又摸了摸陆孟的头发,然后把名单收起来了什么都没说。

    陆孟抓住了乌麟轩的手,手指在他手背上的伤疤处蹭了蹭说:“王爷,你再摸一会儿我的头发,我就秃了。”

    乌麟轩闻言笑出声:“胡说什么,我又没拽你头发,你头发很浓密顺滑。”

    陆孟心说那是你不知道头发的珍贵。在陆孟的世界当中,秃头小可爱遍地都是。

    陆孟是很爱惜她这几根毛的。

    不过这世界又没有手机电脑什么的,陆孟的作息时间好到令人发指。又都是熬制的中药洗头,应该是不会秃的……吧?

    她也就随乌麟轩去了。

    临近天黑,乌麟轩本来应该去处理公文。但他一点也不想动,索性和陆孟一起挤上了贵妃榻。

    贵妃榻虽然不小吧,但是肯定跟床比不了。两个成年人躺在上面,手臂挨着手臂的,还放着一个小桌子有点挤得慌。

    陆孟翻身都在乌麟轩的怀中翻来翻去,最开始还挺新鲜,两个人从没这么亲密地相处过。乌麟轩爱干净得很,陆孟在他身上闻到最多的就是水汽,或者很浅淡的熏香味道。

    乌麟轩之前说那几句话,确实是把陆孟给捋顺了。

    其实陆孟要求非常简单。日子过得安逸,没有乌七八糟的事情,她就能够一直躺到天荒地老。

    躺在哪里她根本就不在乎,在乌大狗的后宅是最好的。因为乌大狗是这世界的中心。

    所以她顺毛之后,就非常亲人了。

    但是就算是最黏人的小动物,那也会有烦的时候。

    她在乌麟轩的怀里翻了好几个来回,鼻翼之间都是乌麟轩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乌麟轩搂着她,挤着跟她一起看话本子。陆孟又翻了一个身之后,屁股使劲朝后拱了拱,说:“我都要翻不开身了,王爷你如果非得要在这儿躺着,能不能把小桌子拿地上去?”

    “为什么?这样不好吗?”乌麟轩就是故意不把桌子拿走的。

    “你不喜欢我抱着你吗?”

    拿走了之后两个人之间就宽松了,他就想这样抱着她。

    “抱着和挤着,这是两回事儿吧?”陆孟回头斜眼看他:“王爷,你去把小桌子拿地上去,我又没说不让你抱着。”

    乌麟轩不想动,想叫人进来伺候,又不想破坏两个人之间这样难得的温馨。

    现在外面天色将黑,下了好几天雪,下午太阳出来了。现在阳光照在窗扇之上,透出暖黄的光。

    光洒在两个人身上,让他们都浑身懒洋洋的。

    “为什么不是你去?还没有人这么指使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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