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打狗(你是长虱子了吗?)(1 / 2)

    乌麟轩不是个能听这种话的人。他本身不孟浪, 不轻浮。每一次做出退让,都是有目的有计划的。

    在陆孟的面前,他已经是“丧权辱国”了。但每一次他稍微妥协一些, 都会发现他的王妃总能用新的办法让他受不了。

    他堂堂皇子,受不了别人用那个字形容他。

    羞耻之后就是耻辱。他面色憋得发红, 红后又发紫。

    他把头埋在被子里, 不再看陆孟。他想发火,又不想破坏两个人之间难得的好气氛。

    陆孟见他这样, 稍微想了一下, 就明白了。

    乌麟轩不擅长骚话, 他也没有那种在特殊的时候说很多羞耻的话的习惯。

    每次陆孟说了, 他还要捂嘴,不想听。

    陆孟见他后背都绷紧了,从凳子上起身,直接坐在床边上, 伸手捏他没有扎针的后颈。

    “王爷, 我喜欢你这样。这是我表达喜欢的方式。你也知道话本子看多了嘛, 总会学一些上不去台面的话。”

    陆孟安抚着他, 温柔地说:“夫妻之间的私房话,多么过分都只是情.趣, 你不会当真吧?”

    “谁敢侮辱建安王?”陆孟提高一些声音, 还拍了一下乌麟轩的枕头, 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我第一个不让!”

    乌麟轩没理她, 身体倒放松下来了, 却没有转过脸来再看她。

    陆孟没一会儿就起身走了, 让他自己想去吧。

    这种程度的嘴.炮都受不了,一点也不好玩!

    陆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先把鱼给喂了。又拿了一些点心,跑到后院马棚里头去喂踏雪寻梅。

    这匹大黑马还是那样膘肥体健,竟然也没见胖。

    陆孟还有一些奇怪,自从这马到她手里之后,陆孟可没少喂各种各样好吃的。精饲料什么的也都安排上,怎么就喂不胖呢?

    “这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陆孟问养马的人,这个人是将军府里面带出来的。一个伤残的老兵。

    无依无靠无家可归,在将军府当中做洒扫的粗活,还是独龙给陆孟推荐的。

    说这个人非常擅长养马。

    陆孟就把他招来,询问了一些事,又调查了一下。专门把踏雪寻梅交给这个人养着。

    “它为什么吃那么多都不见胖啊?”陆孟对下人的态度出了名的和善。

    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故意和善。而是她的眼中没有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她看着人的眼神清亮澄澈,是平视的。

    这个老兵一开始还有些害怕陆孟,城中的贵夫人们都不怎么好伺候。

    但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已经完全不怕。还把陆孟当成了一个小辈一样。

    “回王妃,每天的训练很密集。您喂的那些东西,顶多算是它的加餐。”

    “训练什么?”陆孟问。

    “作战,忠于主人,听各种各样的哨音指令。”老兵说:“等到它已经完全能够熟悉那些指令。奴才就会把哨子交给王妃。”

    老兵说:“它会是一匹最好的战马。”

    陆孟心说我又不带兵打仗,我要战马干什么?

    不过陆孟摸了摸踏雪寻梅的脑袋,又掐了掐它脖子下面,腿上面的大胸肌。笑着对老兵说:“那你训吧。”

    上不上战场的是其次,陆孟希望这匹马活得时间长一点。光是吃不运动也不行。

    她玩了一阵子马。眼见着就到了晚饭的时间。

    婢女们已经非常利落地,把陆孟之前住的屋子整理好了。

    地龙烧得正旺,屋子里暖烘烘的。陆孟进屋之后,准备让婢女把晚饭端上来。

    话到了嘴边。抬起头朝着前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知道乌麟轩那个羞耻的劲儿过没过去?

    两个人现在算是和好了。要不要一起吃饭?

    陆孟想了想,打算给乌麟轩递个台阶儿。

    她没有派人去,而是亲自去前院找乌麟轩。

    乌麟轩已经针灸过后,也服了药。因为在车上睡了那么一阵子,现在精神很好。

    正在抽空处理这些日子堆积的事务。

    他就坐在床上,后背靠着软枕,前面放着一个小桌子。陈远在旁边伺候着,负责封信、磨墨。

    陆孟进屋之后,乌麟轩抬头看了陆孟一眼,面上的表情很严肃。又低下头继续写什么东西。

    陆孟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出声赶自己走,这才大摇大摆地凑近。

    拍了拍陈远的肩膀,指着他手里的墨锭说:“给我试试。”

    陈远一时间进退两难。建安王处理的这些东西……都是机密。

    从王妃连个招呼都不打,也没让婢女通传,就直接开门进屋,他就开始心惊肉跳。

    没听到建安王赶人,现在王妃又凑到跟前了,要磨墨……这不就看到那些信了?

    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陈远额头的汗都要下来了。看着建安王疯狂地用眼神求助。

    “怎么?”陆孟又拍了拍陈远的肩膀,差点把陈远拍得跪在地上。

    陆孟问他:“怕我伺候不好吗?”

    陈远立刻跪地,“奴才不敢!”

    乌麟轩抬眼看了陈远一眼,本来想让他下去。但是看到陆孟的脸色,又没有说话。

    陆孟想到独龙把她从车上拎下来的那件事儿。笑着对陈远说:“我瞧着你伺候王爷伺候得特别好,跟着王爷的年头很多了。你知道的,王爷以后必定贵不可言。”

    陆孟说:“等到那一天,王爷身边也缺不了你。你就干脆净身了伺候,你们主仆就永远不分离了。”

    陆孟说着,呲着一口小白牙笑。

    她的语气一点也不阴沉,但她说的话实在让陈远后背发冷。

    他吓得都要哆嗦了。乌麟轩终于大发慈悲说了一句:“出去吧。”

    陈远立刻如蒙大赦,有些跌跌撞撞地跑了。

    这个世界的男子,以做太监为耻。阉人就是断了根,没了骨的阴阳人。

    陈远之前就听建安王说,他的模样不招王妃的喜欢。

    现在看来岂止是模样不招王妃喜欢?

    “你平白无故吓唬他做什么?”乌麟轩停笔,一脸严肃地看向陆孟:“就那么不喜欢他?他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你?”

    “王爷这话说得,好像我多无理取闹一样。”陆孟拿起了那块墨,根本也不会磨这个东西,就胡乱地在磨盘上划拉。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陆孟说:“就是他看我的眼神让我不舒服,我觉得他看不起我。”

    这就有点不讲理了。

    陆孟就算是能猜出陈远在想什么,陈远对陆孟也没敢不恭敬过。

    陆孟就只是借机在威胁陈远,让他不要再建安王面前胡乱说话。比如独龙那件事,陆孟一点也不想引起乌麟轩的误会。

    她不怕乌麟轩对她如何。她怕乌麟轩偷偷地搞独龙。

    “再说了,”陆孟看着乌麟轩笑,“王爷刚才没让他马上出去,不就是想让我出气吗?”

    “王爷疼我,我都懂。”

    乌麟轩虽然是有那个意思,可是这种类似于“烽火戏诸侯”的事情,被戳穿了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陈远好歹跟了他很多年。他就这么让自己的王妃欺负他,吓唬他,倒也不是想要让陈远心寒。

    而是想要解开他们之间的芥蒂。

    “王爷放心吧,王爷何时听说过我欺辱下人?”陆孟说:“我过来是找王爷去吃饭的。”

    “晚上让他们做了很多肉食,还有一些肉味儿的素菜。太医令肯定让王爷戒食荤腥,吃点肉味的素菜,就正合适。”

    陆孟说:“王爷这些日子都没好好吃饭吧,你瘦了不少。”

    乌麟轩听这话就很熨帖。平时用餐的时候下人也会提醒他,陈远也会反复劝他,多用一些。

    但一个人吃饭很没意思。而且乌麟轩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喜好,就没办法对下人说出他喜欢吃的东西。

    他确实是在王妃身边的时候,才吃得最好。

    “我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完,”乌麟轩说:“要不你先吃?”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但说完之后就用余光观察他的王妃。

    不光观察他的王妃会不会扔下自己去吃饭,也在观察他的王妃的视线,有没有落在自己的书信上。

    心眼子多的瘆人。

    陆孟看着他那乱转的眼珠子,立刻识破了他的那点心思。不就是想让自己等他?

    还怪能装的。

    陆孟在这种小事上面从来不计较,捡着他爱听的说。

    “那我还是等一等吧,一个人吃饭吃不香。”陆孟说:“而且王爷秀色可餐,我每次瞧着都能多吃一碗。”

    乌麟轩闻言皱了一下眉,他觉得秀色可餐这几个字不适合用在男子身上。

    他今天对这种调.情格外敏感。皇子病又犯了。

    “你以后少看一些话本子。”乌麟轩说:“少学一些污言秽语,我书房当中有很多正经书,从明日开始我教你习字。”

    陆孟撇了一下嘴,口嫌体正直!

    傲娇小霸王。

    啧啧啧。

    “你先吃,”乌麟轩说:“我先处理……”

    陆孟直接把手里的墨锭甩到乌麟轩的怀中,弄了他一身墨。连刚写了一半的东西也污染了。

    “哎呀!”陆孟说:“王爷恕罪,臣妾没干过伺候人的活,手不稳。”

    陆孟嘴里道着歉,眼神和表情却都是幸灾乐祸。

    她就烦乌麟轩不管做点什么事儿,连吃个饭也要耍小心眼儿。

    要是自己真的先去吃了,他肯定又要在那儿画小人。说不定还要诅咒她。

    要是让陆孟等着,陆孟都饿了,又不甘心等。索性就让他写不下去。

    弄了一身的墨,快写好的东西也废了。

    乌麟轩手里捏着毛笔,额头上和手臂上的青筋一起突突直跳。

    不过乌麟轩的怒火在自己的胸腔当中烧了一下,想到什么,又噗嗤一声灭了。

    亏他还觉得自己的王妃主动凑上来给自己磨墨,是想窥探点什么。

    结果她就只长了一个为了吃饭,把他弄一身墨的脑子。

    除了看点话本子学一些污言秽语往他身上乱用,她会窥探个屁呢?

    因此莫名其妙的,乌麟轩之前被说骚的那些气都已经没了。他看向陆孟的眼神,像看一只整天就只知道吃东西的猪。

    “晚吃一会儿饭能饿死你是吧?”乌麟轩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他大概明白了,自己就是喜欢他的王妃脑子里头空荡荡的。

    她真的就只是过得好,就什么都不想。

    乌麟轩又羡慕又喜欢。

    但他表情还很严肃。毕竟被弄了一身墨,马上就要写好的信也毁了,总不能这个时候再纵容下去。

    因此他冷哼了一声,对着外头喊道:“来人!”

    陆孟听他这个声儿就知道他没生气,连他的脸色都不用看。甚至在他瞪自己的那一眼里,感觉到了开心。

    精神病晚期。

    陆孟也是很惊奇,人就是不懂狗的快乐点在哪儿。

    难道因为自己来找他吃饭了?

    还是因为自己把他弄脏了?让他这个早古文的男主角觉得“这女人真是不一样本王喜欢”?

    陆孟想着想着就笑了,她一笑,本来就在强忍着的乌麟轩也没忍住,勾了勾嘴唇。

    等到陈远进来伺候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王爷一身狼藉,还眉眼愉悦。他把小桌子上面写了一半的信团了团扔掉。

    他都不用问,就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陈远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地哄王妃开心了,他不想做太监。

    乌麟轩换好了衣服,就伸手拉住陆孟,说道:“走,去吃饭。”

    两个人一起回到陆孟的屋子里,这才让人开始往屋里端吃的。

    今天是正月十五,这菜上起来没完没了。乌麟轩平时吃的没有这么丰盛,坐在桌边上,闻着这些饭菜的香味。手里捏着他的王妃的手,什么都不干就莫名其妙开心。

    连带着他手上那点糟心的事,也变得不那么让人心烦了。

    两个人开始吃饭,就把所有的婢女都赶出去。

    陆孟已经习惯了,知道乌麟轩是拿她做“挡箭牌”。不让人窥视到自己的喜好,和她一起吃,大部分就都会变成她的喜好。

    陆孟不计较,吃得很开心。

    乌麟轩吃了一半,看着他的王妃,突然间开口问道:“我如果让你的父亲落马,你会不会怨我?”

    乌麟轩因为江北那边的事,被朝臣弹劾。其中户部侍郎不知道被谁利用,居功至伟。

    年节前后,给乌麟轩找了很多的麻烦。乌麟轩已经对他动了杀心。

    如果不是碍于户部侍郎是自己王妃的父亲,户部侍郎那一家子,根本连年都过不去。

    这也就是辛雅为什么连个年都没过好,带着他的印,悄悄跑了一趟江北的原因。

    江北是乌麟轩的财库。他不容许任何人在这上面做文章。

    他今天要处理的就是户部侍郎的事。还以为他的王妃得到了什么消息,主动去找自己,要给她的父亲求情。

    可搞半天她就是为了吃饭。从头到尾没有往那张纸上看一眼。

    她越是不看,乌麟轩就越是好奇。她难道真的没听说什么?

    她手下的独龙,在皇城当中的耳目非常厉害。

    还有她之前死活都不肯回来,这一次这么轻易就跟自己回了王府。还故意说好听的话给他听。

    难道不是为了她的父亲?

    乌麟轩又开始疯狂转动他那一肚子的心眼。

    问完这句话之后就看着他的王妃。试图从她的表情上分析出一百八十多种可能性。

    陆孟有点熟悉他的眼神,把嘴里的食物咽进去之后微微皱眉。

    吃个饭能不能老实点?

    然后她“啊”了一声……

    “王爷你再说一遍?”

    陆孟不失礼貌地笑笑,敲了敲一道菜的盘子边儿。说:“今天鹿肉太好吃,我刚才太专心,没听见你说什么……”

    乌麟轩:“……”

    他突然感觉自己胸口有点闷。

    片刻之后夹了块鹿肉塞进嘴里,恶狠狠地咀嚼完。咽下去之后才说:“我说……我要把你爹杀了。”

    “把你的姨娘还有你那个庶妹,都一起弄死。”

    乌麟轩看着陆孟,眼神丝毫未变,语调平平。

    像是在和陆孟商量“今年过年我们杀几头猪合适”。

    陆孟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乌麟轩说的“你爹”是谁。

    不过这个剧情大概就是那种早古文的里面,男主角杀女主全家,然后两个人展开爱恨情仇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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