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孟脱完衣服跨进浴桶，还没等泡进去，就听到洗漱间的门关上了。
他是一个比任何人都懂得珍惜眼前的人。
他用胸膛撞了一下陆孟肩膀，说：“谁说我是送你，我是要和我的王妃一起入寝。”
他只肯看自己手里抓着什么，也会去谋划想要的东西。却绝不会为没有得到的，和虚无缥缈的东西，顾此失彼。从而被扰乱计划。
她捧在手里说：“太医令说你身体的余毒未清，不能贸然行房事。我都听见了。”
如果他有尾巴的话，这个时候一定在疯狂地摇摆。原地都要像直升飞机一样起飞。
他表面上强自镇定，假装这没什么大不了。还故作闲适，把手臂搭在浴桶上。
两个人几乎是用蠕动的速度，在后院闲晃着，走到了陆孟屋子的门口。
两个人坐在浴桶的两个边缘，墨黑色的长发全都散落下来，纠缠在浴桶里面的水面之上。
第一次洗鸳鸯浴，按理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夫妻都做了这么长时间了。
“那个才是价值连城。”乌麟轩说完之后微微扬起下巴。
但他这个人，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稍微过界一点的言行举止，就能惹得他面红耳赤。
“送你又何妨。”乌麟轩说：“你都是我的。”
可是洗漱间的光线是很亮的，点了好几盏灯。所以陆孟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乌麟轩的耳朵一直都是通红的。
很快两个人叫婢女进来准备洗漱用品，这会儿时间虽然不晚，却也不算早了，该休息了。
蒸腾的热气，把两个人都给熏得有点迷糊。
就是半夜三更的，被乌麟轩给劈坏的那一张桌子，还没有让人重新修补上。也没有新的拿过来换。
“是前朝大家的遗迹。当初延安帝托人专门下江北去找，都没有找到什么大件。”
乌麟轩偶尔能说一两句隐晦的调情的话。
“王爷不要吝啬地收回去就好。”
实在是那个东西太重，一动就会损坏才没拿。根本也不是想要恩断义绝。
结果伺候的婢女出去了之后，乌麟轩磨磨蹭蹭，站在隔间的门旁边，面色几变。
两个人洗了个鸳鸯浴。
乌麟轩眯着眼睛看，说：“哪里有缝隙？”
还说不在乎他？
陆孟闻言笑了，这还真是乌大狗的逻辑。
陆孟斜眼看了他一眼，如果是平时她肯定会反调戏回去。不想让他占上风的方法太多了。
“啊？”乌麟轩发出了一声疑问。
陆孟让婢女准备了一个浴桶，打算赶紧洗完，躺在床上还能看一会儿话本子。
乌大狗是个近视眼！
“哎？哈哈哈哈！我说你为什么就动不动眯着眼睛看人，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显得自己心机深沉。原来是看不清！”
“看什么看，都下去！”乌麟轩把两个婢女给撵走了。
陆孟平时根本就不配合他这种幼稚的游戏。
这建安王府当中飞出去一只蚊子，乌麟轩也能知道它是公是母。他的王妃和南疆的传信，乌麟轩自然会知道内容。
乌麟轩走到陆孟的身后，刚才占了上风，调戏了他的王妃。他心情更好了。
但怎么说呢，今天陆孟的心情格外不一样。
“我那桌子比你这个大多了，中间就算摆一个红珊瑚。也能放得下茶杯茶壶。”
清亮的月辉，洒在两个手拉手的人身上，他们都走得很慢。这后院四周点的一些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奇奇怪怪的。
陆孟摇头：“再等一等，等你好一点。病中行房是大忌，而且南疆的回信还没传回来。”
陆孟说完之后，乌麟轩果然很开心，肉眼可见的开心。
她用一种从没有过的眼神看着乌麟轩。眼里没有了恐惧和退缩，反倒满是被那一碗热茶烫化的一些难言情绪。
于是陆孟又配合着他，道：“这么好啊？那王爷肯不肯割爱，将这么好的东西送给我？”
她不光在乌大狗的身上看出了人样，陆孟觉得他……嗯，有点东西。
“那就谢王爷了。”陆孟假模假式地弯了弯腿。
陆孟还是有一点悬着心。因为她不光问了槐花，那药对男子有没有作用。她还问了槐花男子喝了那种药之后，会不会影响身体健康。
“门口就有婢女，我也不怕黑，王爷不用送了。”陆孟说完推开门走出去。
所以屋子里面一进去少了一张桌子，宽敞了不少。
陆孟眼睛里面那一点滤镜，很快就被乌麟轩戳破了。
陆孟把腿放下来，凑近了乌麟轩说：“你是不是远一点的东西看不清楚？那个水瓢你能看清吗，那个水瓢上面有一个小漏缝……”
陆孟把自己的头发捋顺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你刚洗完你又进来干什么？”
但其实一直羞涩的耳朵都要滴血了。手臂上也是血管凸起，不像放松的样子，倒是像随时要暴起伤人。更重要的是他不敢看陆孟的眼睛。
陆孟背对着他，脱了外衣。要不是因为乌麟轩不让婢女伺候，陆孟根本就不用自己伸手，有人伺候她洗。
听到乌麟轩这么说，陆孟回头看他，疑惑道：“王爷吐的那个时候不是已经洗了一遍澡了吗？不会还要洗吧？”
就连他本身，思想的境界和对得失的衡量，是连陆孟都望尘莫及的。
他就是算得这么清楚。他给陆孟东西从不心疼的原因，就是因为在他眼中，陆孟就是他的所有物。
陆孟飞鸽传书之后又去后院的那个时候，乌麟轩的头发就有一点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刚洗过澡呀。
屋子里面之前被两个人闹翻的地方，婢女们都已经打理好了。
陆孟喝了乌麟轩亲手倒的一碗热茶，从身到心都开始暖起来。连手指尖都烫得有一些发红。
今天才是正月十七，月亮还圆着呢。这个时候连街上的商贩们，都没有收摊呢。
“好吧。”乌麟轩撑着手臂说：“那就等我身体当中余毒清除，南疆传信回来，王妃再来试一试鸡汤对本王的影响。”
乌麟轩想到飞鸽传书中那些急切的语言，心情有点愉悦。
陆孟终于又发现了乌麟轩除了唇峰上的小痣，更人性化，不纸片的地方了。
陆孟闻言笑了起来，乌麟轩不止一次提过他那株红珊瑚。
“不行的。”陆孟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浑身暖洋洋的，也懒洋洋的。
他很自然地把陆孟的眼神曲解了，压低声音说：“你是想亲自试一试，那碗鸡汤有没有作用吗？”
然后抓着陆孟的手，慢慢朝着后院的方向走。
他的王妃并没有提及到他，却字字句句都是在关心他。
乌麟轩看了一眼摆在贵妃踏小桌子上的茶杯茶壶，侧头对陆孟说：“明天让人把我那屋的桌子拿过来吧。”
“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乌麟轩很敏锐地发现陆孟的眼神变化。
乌麟轩眯了眯眼睛，透过热气，陆孟发现乌麟轩的眼神不太对。
“好啊，那明天就拿过来。”
陆孟问完又转过来，指着一堆洗漱用具对乌麟轩说：“王爷洗洗脸清理一下牙齿就好了嘛。”
陆孟一直都是懒得解释的，但是今天乌麟轩确实让陆孟觉得他境界有两米八。
就是因为陆孟走的时候把它给扔下了，乌麟轩一直耿耿于怀。
她这一刻，甚至有点崇拜乌大狗。
这一次陆孟有心让着乌麟轩一回合，结果乌麟轩活活让两个婢女给看得不好意思了。
“就准备了一个浴桶？”他扭捏地问。
连小犬牙都藏起来了。
“那你就伸啊。”乌麟轩说。
陆孟说完之后起身朝外走，走了几步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就见乌麟轩跟在她几步远之外。
乌麟轩也看着陆孟，因为陆孟快把腿伸到他脑袋上了。
乌麟轩被看得发毛。不知道这种眼神叫做“看爱豆的眼神”。
接着陆孟突然间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
乌麟轩没吭声。
然后门口的两个婢女齐齐地朝着建安王行礼。
但是像这种时候，眼神的交流显然是可以跨物种的。
乌麟轩闻言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陆孟把鸽子放出去之后，就已经有人禀报过乌麟轩，那飞鸽传书当中的内容了。
小犬牙一直都在外面露着。在屋里面转了一圈，走到陆孟一直摆着的凤冠前面。他伸手拨了拨凤冠的垂珠，又说道：“其实你的眼光不太好，金银财宝有的时候不是最值钱的，我那屋子里，最值钱的是雕刻的屏风。”
陆孟靠在浴桶边上，有些无语道：“可是你进来把水都挤没了，又伸不开腿。”
其实乌麟轩很多时候，也不太懂他的王妃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
“太医令才没说后面那一句。”乌麟轩说。
两个婢女正是秀云和秀丽，被陆孟养的直眉楞眼。见到两位主子调.情也不知道低头，红着脸瞪着大眼睛在那看。
他那种爱干净的人，吐了之后怎么可能不洗澡。
但最终映在地下的，虽然有一些变形扭曲，却有一部分已经重叠了。
陆孟她说自己不懂狗的快乐和忧愁。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算远，但是这个浴桶属实也是不小的。隔着水汽，都靠边的话，也有一些距离。
然后陆孟把腿伸直，后仰着靠在浴桶上看着他。
“不是你想跟我洗一个桶吗？不然为什么就只叫婢女准备一个？”乌麟轩狡辩。
她发现，乌麟轩不仅能够接触很多新鲜事物。甚至能接受在这个时代“荒谬出格”的思想和观念。
尤其是有夜风吹过，有些灯笼光线把两个人的影子扯来扯去。
乌麟轩侧头看着陆孟，今天他误喝了鸡汤，就把她吓得小脸煞白。
陆孟活活让他这架势，也给弄得不好意思了，然后脸也红了起来。
她把茶杯放下，起身说道：“王爷你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我也回去休息了。”
于是陆孟说：“其实我很喜欢红珊瑚。可惜我当初往将军府当中倒腾金银财宝的时候，走得太急了。那个东西一搬就容易损坏，所以就留下了。”
问：“你为什么一直眯着眼睛，你该不会是看不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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