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含有贵金属的,则被装进另一口麻袋,据傅天河所说,可以进行提炼。
陈词侧头去看傅天河,Alpha完好的左眼对着他,瞳仁黑亮,浓眉斜飞,侧脸硬朗英俊。
沉沉的琥珀木香散发出来,在垃圾场臭气之中,不再让人呼吸困难。
如果不是知道有一只假眼,谁会想到傅天河其实是个残疾人呢?
“好了,大概就是这些。”傅天河挪了个位置,来到方才捞到的神经适配器旁,“这玩意更值钱一些,我平时做的零件也大都是和它相关的。”
“对了,你有用过神经适配器吗?”
“用过。”
陈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使用神经适配器是在十岁,那时候十六岁的沙弗莱到白塔看望,见小小少年孤独坐在琴凳上练琴,便问他想不想一起玩游戏。
陈词答应了,智能管家拿来最新款的神经适配器,他在沙弗莱的指导下,佩戴好适配器。
然而在神经适配器打开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强烈的疼痛让陈词尖叫起来,吓得沙弗莱赶紧关闭电源,他手忙脚乱地将适配器从陈词头上拿开,立刻被吐了一身。
白塔乱成了一锅粥,侍女和管家跑上跑下,XII基地的研究员当即赶来,为陈词做详尽的诊疗。
剩下的其他,陈词记不太清楚了。
从那之后,他就对神经适配器这玩意敬谢不敏。
“现在不少人都可沉迷了,整天戴着,宁愿花好多钱在游戏里面买房子买地,也不舍得在现实里让自己多吃点好东西。”
“不过也能理解吧,现实生活里过的不如意,好歹还能在游戏世界里多享受享受。”
傅天河随口说着,迅速拆卸神经适配器。
陈词默默围观,在他取开面罩之时,递上扳手。
傅天河正要去拿,就看到陈词递给他,颇为惊喜:“你怎么知道需要用这个的?”
“刚才拆机器人有过差不多的步骤。”
傅天河莞尔,不愧是九月,学习能力也太强了。
短短一个半小时,傅天河就已经拆了七八样废旧机械,两口麻袋各自装了一半。
他将麻袋抗在肩膀上,身体歪斜时挎着的工具包重重地坠向一边,没放好的螺丝刀滑出来,掉落在地。
傅天河正要去捡,陈词比他快了一步,Omega少年俯身拾起螺丝刀,重新插进工具包的袋子里。
“谢谢。”傅天河受宠若惊,往常都是他独自过来,哪里享受过此等待遇。
“没事。”
两人原路返回,重新回到矮蓬之中,傅天河拿到了合适的教具,开始手把手地教陈词如何判断不同材料的各种性能。
时间过得飞快,特别是在永夜无昼的地下城,陈词甚至都没觉得到了夜里。
直到困意涌上,他眯起眼打了个无声地哈欠,才想起来看时间。
已经是十点半了。
“竟然这么晚了。”傅天河放下手里的东西,道,“不行,我送你回家吧,再晚可能会不安全。”
陈词嗯了一声,就听傅天河又说:“回家之后换身衣服,然后洗洗澡,垃圾场的味儿还是蛮重的。”
“好。”
傅天河披上衣服,送陈词去车站,等到了车站,傅天河就变了主意:“要不我送你到家吧。”
像是早知道陈词会拒绝,傅天河眨眨眼,抢在他前面,欲盖弥彰般道:“我可是你师父呢,师父送徒弟回家,应该也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情吧。”
陈词定定的看着傅天河,他当然知道Alpha心思不是那么单纯。
只是好像也没有关系。
以傅天河的人品和性格,就算知道了更加接近的地址,也不会做什么的。
说起来两人相处不过短短一周,陈词就莫名有这样的自信,也许是陈念的考验确实证明了傅天河的品性?
陈词不说话,傅天河被他盯着,脸上开始慢慢发红。
好在这时候车来了,傅天河赶忙将视线放远,不再和Omega少年对视:“车到了,咱们走吧。”
陈词到底没有拒绝。
这个时间点车上空无一人,陈词坐在后方靠窗的位置,傅天河跟在他身后上了车,在旁边坐下。
巴士缓缓启动,轻微的颠簸让身体摇晃着。
已经过了陈词平日里休息的时间点,困倦来的凶猛,特别是现在安静下来,让陈词有点睁不开眼。
傅天河一直暗中注意着陈词的动静,少年的眼睛无声地合上,头微微垂下,在巴士行驶的声响中,轻轻晃动。
在陈词表现出身形不稳的那一刻,傅天河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垫在了车窗玻璃上。
几秒后,陈词的脑袋就慢慢地倒了过来,靠在他的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