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住呼吸,用剩余的全部理智控制着身体,迅速将整张床单扯了下来。
沙弗莱完全忘记了,他已经重新启动了智能管家,只需要远远站在墙角让机械臂来做就行。
床单被沙弗莱抱在怀中,花的甜香涌在怀里,如同将少年拥住。
沙弗莱浑身僵硬地转身,他需要把床单扔进脏衣篓里。
然而意识像是已经被干扰了,身体的最深处正在燃烧,高温消磨着意志,让每个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
沙弗莱完全无法控制住行为,他甚至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以至于他低下头,将脸埋在床单中,深吸口气。
芬香扑鼻。
雪莉酒的醇香疯狂地从Alpha身上冒出,呼应着Omega的气息,融合,迅速地融合,不分你我地融合。
这一刻,沙弗莱的卧室彻底化身成为信息素的监牢,最原始的本能得到呼唤,激起内心深处的狂野渴望。
城市坍塌,山峦倾颓,一切的一切轰隆隆地倒下,将他掩埋其中。
他想要……
不!不行!
沙弗莱拼命从废墟中挖出残存的几分理智,他迅速将床单扔进脏衣篓,用力关上卫生间的门,大步来到智控面板之前,将通风调至最大。
但身体已经诚实地给出了反应。
沙弗莱正处在最血气方刚的年龄,他平时清心寡欲,连自渎都很少有。
但偏偏因为这点,常年被压制的渴望突然冒出头来,就成了让人难以招架的猛烈。
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调动起来。
沙弗莱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忍过去了。
他猛地拉开抽屉,找出抑制剂的药瓶,几乎要把小小的白色塑料瓶捏碎。
两颗抑制剂下肚,只过上几秒钟当然不会起什么作用,但沙弗莱已然硬到发疼了。
他焦躁地踱步几圈,最终迈进卫生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智能管家震惊了。
殿下看样子竟然还没有完全满足,那可是整整三个小时啊!整整三个小时!都还没做够吗!
皇子妃的身体现在还好吗?不会被折腾坏吧?照这样下去,它是不是可以开始准备迎接小殿下了!
智能管家亲眼见证了大皇子和皇子妃之间的关系从有事漂流瓶联系,到皇子殿下主动联系白塔,到经常抽空跑去白塔,再到把皇子妃接到皇宫,两人共处一室的全过程。
全程历时短短一个多月,简直就是突飞猛进的发展!
十多年来的情谊终于在此刻开花结果,智能管家激动地流下了两串赛博眼泪。
看来它得多收集些早教资料了,小殿下会是他照顾的第一个婴儿!
智能管家的程序疯狂运行,分针转过半圈,在这一刻跳过零点,新的一天在夜幕中到来了。
沙弗莱坐在马桶上陷入沉思。
卫生间里满是浓郁的雪莉酒味道,信息素的浓度已经达到了顶峰,无言地诉说着欲念和渴求。
沙弗莱不愿去看纸篓里的纸巾,他从小就接受着最为良好的教育,知道那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正常生理冲动,没什么好羞涩的。
只是真正让他羞愧难耐的,源自脑子里的画面和想法。
沙弗莱无法控制住身体反应,正如他无法控制住自己去想方才还躺在他床上的少年。
他可以想着任何一个人的样子去解决,但绝对不能是陈念。
……那是他未婚妻的弟弟。
沙弗莱将脸深深地埋进掌心。
他很难不去思考其中的含义。
沙弗莱不是傻子。
从他第一次嗅到陈念信息素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预兆了。
他记得陈念俯身在喷泉水面啄饮的澄澈模样,记得陈念宴会上挽着他手臂故作娇羞和温婉,也记得他揭开陈念身份时,少年的凌厉和咄咄逼人,晚香玉的气息更是如影随形,出现在每个旖旎梦中。
每个画面,他都清楚记得。
沙弗莱从来没意识到,短短一个月,竟然能让他留下那么多特别的记忆。
全都是关于陈念的记忆。
他做了二十四年来最大的一件错事。无可原谅的错事。
他……对陈念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沙弗莱深吸口气,他将头低得更深,十指从铂金色的发根间穿过,绝望地用力抓住,想要让疼痛把奔向深渊的心拉回正轨。
然而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呢?
沙弗莱从未像今天这样清楚意识到,原来自己是个卑劣到无可救药之人。
他背叛了陈词。
也对不起陈念。
更辜负了两兄弟对他的信任。
——他对最不能动心的那个少年,动了心。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缝隙里透出,陈词皱了皱眉头,无声地睁开双眼,就看到傅天河近在咫尺的睡颜。
陈词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火柴棒的营地。
Alpha微张着嘴,睡得无知无觉,像个小孩。事实上陈词很多时候都觉得傅天河就是个大小孩,虽然他比自己还要大上三岁。
就算睡觉,陈词也不见他把义眼取下来,按理说义眼片都需要每晚悉心保养,才能保持清洁度,避免眼部发炎感染。
昨天他们从莫姆手中救下拉尔营地的所有人,雨下得实在太大,他们没办法回去,傅天河就骑车带着他来到这里,暂时避雨。
一夜过去,雨已经停了,天空重新晴朗起来。
陈词无声地坐起身,只铺一条被子在地上睡还是太硬了,他的背有点痛。
外面仍旧安静,大家累了一天,饥寒交迫,好不容易重返营地休息,自然不会起那么早。
陈词蹬上鞋,站起身来,他稍微整理地上的被褥,火在半夜就熄灭了,他们湿透的衣服也都已经烤干。
陈词穿好外套,有点饿了。
他翻开两人的背包,从里面拿出速食食品,煮起早饭。
香味逐渐冒出,傅天河鼻子抽动两下,醒了。
他翻了个身,就看到陈词盘腿坐在地上,正在做饭。
“早。”Alpha声音有点哑。
陈词:“早。”
一睁眼就有饭吃的生活实在太幸福,傅天河爬起来,揉着眼坐到陈词对面。
两人吃过早饭,他们没有太多交流,但彼此根本不觉得尴尬。
“走吧。”陈词站起身,将吃完的空餐盒放到一边。
傅天河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应了声好,他也穿好自己的那身衣服,推门出去,营地外面果然没多少人在。
趁着大家都在休息,傅天河推着摩托车,带上陈词和机械核心,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拉尔营地。
他们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包括火柴棒,昨天和拉尔聊过一阵,陈词也确定之后警惕起来的营地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这只是旅行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对拉尔营地而言,他们是恩人,也应该是偶然的两位过客。
经过三个小时的车程,傅天河骑着摩托车,带陈词回到了CPU侧室。
他们已经比原本的旅行计划耽搁了一天,回到旅店之后立刻退了房,带上所有行李,前往下一站的目标:生产车间。
陈词从拉尔口中得,知此处有专门卖军火给拾荒者的商人,他本来挺动心,想买几盒手.枪子弹放在身上备用。
但转念一想,他根本不可能带着武器通过辰砂内部的安检。
陈词干脆将那把没了子弹的手.枪留在了拉尔营地。
中午十二点,两人乘坐中央电梯,到达了位于中上层的生产车间。
照例是先找个合适的旅店,陈词和傅天河各自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在辰砂内部就不用担心什么下午阳光炙烤的问题了,他们于两点半出发,探索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说来也巧,陈词最初做旅行计划时,定下的第二站就是生产车间,如今他们收获了八十多枚机械核心,正好也能在这里出手。
傅天河和陈词商量过后,决定先卖掉七十个,剩下的留在手中,自己做些研究。
两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寻找当地黑市,最终在一家成人用品店发现了入口。
七十枚机械核心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的,老板看到他们打开箱子,眼睛都直了。
老板开出个不错的价格,当然,经过傅天河死皮烂脸地熟练讲价,这批机械核心能拿到的前比他们料想中还要多。
老板就要转账,傅天河本想让陈词收着,毕竟如果不是九月,他可是一颗额外的机械核心都拿不到。
陈词摇头:“给你吧,我不缺钱。”
要放往常傅天河肯定不信,九月一个Omega,家里还有人生病,怎么可能不缺钱。
但如今出来的几天里,住宿全都是九月付的房费,购置补给时更是堪称大手大脚,让傅天河彻底相信了陈词。
傅天河挠挠头:“那我就拿着了。”
他收了老板的钱,账户的余额翻了好几倍,手头一下子阔绰起来。
有钱就是好,傅天河这下腰杆也硬了,胸膛也挺了,脊背也直了。
之后再购置什么东西,他也能负责出钱,并且也不用再为下个月的基因纠正剂发愁了。
他大手一挥,豪迈地对陈词道:“走,咱消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