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还说什么了?麻烦你一次性说完。”
庄静纯瞥了他一眼。男生穿着宽松的条纹病号服,领口有些宽大,露出蜜色的锁骨和脖颈。他想也没想,便脱了自己的风衣外套,盖在徐熙舟肩上。
“多穿点,小心感冒。”
“这可不像是意大利的医生会说。”徐熙舟把肩头的风衣往上拉了拉,心里有些暖意。
两人在病房的走廊里来回走了几圈,正要回病房时,徐熙舟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什么被砸落的声音。
“都出去,让我一个人待着!”
是布莱克的声音,带着懊恼,无力,还有悲伤。
病房门被打开,徐熙舟看到特雷车队的车队经理走了出来,神情不太好看。
“徐,你身体怎么样了?”车队经理看到他,勉强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还行,下一站索契的比赛应该能参加。”
“那就好,万一你也像布莱克那样……”车队经理没说下去,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徐熙舟看了眼隔壁紧闭的病房门,神情有丝担忧。
庄静纯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低声道,“要去看看吗?”
徐熙舟思考了几秒,随后便点了点头。
“你在这等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他走到病房门前,试探地曲起手指,敲了敲门。
“我不是说过了吗?都给我滚,让我一个人呆着!”布莱克的语气十分暴躁。
“布莱克,是我。”徐熙舟轻声开口。
听到他的声音,布莱克久久没有说话。徐熙舟趁着这个机会,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窗帘只开了一半,病房内光线昏暗,血红色的夕阳从外面照进来,落在布莱克的侧脸上。
少年没什么精神地躺在病床上,半点都没有平时趾高气扬的派头。
徐熙舟目光落在他打着绷带的手臂上,脸上不自觉露出惋惜和遗憾。
对于一个赛车手来说,手臂受伤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这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徐熙舟坐在他床边,没有说话,布莱克本来等着他像别人那样一脸沉重地安慰他,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开口。
他心里反而更烦躁了,忍不住转过脸,语气不善,“你进来干什么?”
“我不能来看你吗?”徐熙舟满脸疑惑。
“那场事故百分之九十的责任都在我。我毁了你的领奖台,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对我恨得咬牙切齿吗?”
徐熙舟眨了眨眼,“那我现在……不是来看你悲惨的下场了吗?何况……你毁的不只是我的领奖台,你也差点毁了你自己的赛车生涯。”
布莱克冷哼了一声,“不用你提醒我。”
徐熙舟看他还有精神跟自己斗嘴,忍不住笑了笑。
“往好的地方想,你只是手臂骨折,等恢复了还能开赛车。跟那些在事故中丧生的赛车手相比,你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
布莱克没有说话,抿了抿嘴。
好半晌,他才看了眼床边坐着的男生。
“我算是体会你去年的感受了。那个时候……我有些冲动,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抱歉。”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等不来你的道歉了。”徐熙舟不在意的笑了笑。
他又逗了布莱克几句,见好就收,正要离开病房,背后忽然响起布莱克的声音。
“徐熙舟,你一定要进F1。”
徐熙舟脚步一顿,布莱克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输给你,我心甘情愿。”
第二天,再次做完全身检查,确认没有大问题后,徐熙舟便迫不及待的出了院。
他暂时不能投入训练,只能静养。离俄罗斯分站的比赛还有十来天,他得尽快养好身体,才能不错过俄罗斯分站的练习赛。
见他身体没有大碍后,任家的人便先回了国。只有舒月不放心,陪着他一起去了英国。
“小庄,出来吃饭了。”
这几天,在徐熙舟的公寓里,都是舒月下厨做饭。庄静纯几次想帮忙,都被舒月轰了出去。
听到女人温柔的嗓音,庄静纯连忙合上电脑,起身往外走。
客厅里,徐熙舟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碗筷。看他转身要去厨房端汤,庄静纯连忙挡在他面前。
“我来,你的手需要休息。”
舒月穿着围裙,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带了点笑。
吃完饭,她让年轻的小情侣出去散步,自己留在客厅收拾碗筷。
等清理完厨房,经过徐熙舟房间时,看到皱巴巴地团在地上的毯子,她眉心微皱,忍不住走了进去。
舒月虽然没有洁癖,但是作为母亲,看着儿子一团糟的房间总是会忍不住要动手收拾。把徐熙舟的旧床单换下来,她拉开衣柜,翻了好几格才在最里面找到新的床单。
正要将那条床单拿出来时,视线不知扫到什么,舒月目光一凛。
床单下有一个透明的文件袋,封面写着协议合约四个大字。
甲方是庄静纯,而乙方是徐熙舟。
这两个孩子不是情侣吗?为什么要签协议合约?
舒月有些莫名,她将床单抱出来,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视线重新落在那份合约上。
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神情慢慢变得有些僵硬,拿起了那份文件袋。
等看完那份协议的内容,她一张清秀的脸变得苍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