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许苏和浑身都冷透了, 他脑子一片空白。
“你......什么意思?!”
他瞬间冲了过去揪住了安德的衣领,“什么婚约、什么卫朝!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完全失控了,睁大眼睛, 眼圈都是红的, 安德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像抽骨一样的, 让他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因为安德说得格外合理。
莫名其妙出现的包养协议, 给资源又不用伺候的条约,从天而降的优待。
日理万机的白家大少爷,工作到深夜才休息,是怎么注意到他一个刚刚出道的小明星的?
一切一切突兀极了, 就像命运的安排一样,就像千古以来传奇的姻缘,传奇的开始,幸福的结束, 过程是缠绵悱恻的爱情。
可是所有事都有因果。
他的因果来了。
安德说的多么符合逻辑,剧本一般的戏剧性安排,才会有他那么突兀的开端。
安德并没有还手,任由许苏和情绪激动的抓住他的领子,他甚至快乐的笑了起来,“你以为自己为什么运气这么好, 白家就算落魄, 白家大少爷也不可能看上一个普通的小艺人, 电视剧看多了吧?他接触的人、受到的教育完全不是和你在一个水准上, 你难道不觉得和他交流困难吗?喔, 可能连说上话都难, 打打杂, 做个舔狗,白大少爷高兴了赏点东西给你,比如说手表可能是是某个商户给的,他实在看不上,随手给了你!他只是在利用你气卫朝而已。”
“怎么可能......卫朝,那卫朝又怎么可能和他有什么婚约,太荒唐了!”
卫朝应该和他身份也是差不多的,他们上过一所艺校,甚至卫朝也是在演艺圈底层幕后帮人写词作曲。
怎么就和白夏有婚约。
甚至退婚了。
而白夏因爱生恨,以为他和卫朝有什么关系。
于是和他签了包养协议,接着发展到了现在。
安德嗤笑,“卫朝可是卫家大少爷,你之前在的那家巨头娱乐公司,仅仅是他手中非常不起眼的一个分公司而已,他将来可是要继承卫家,卫家和白家是世交,婚约是父母定下,他们才是在同一水平线的人,就算白家现在落魄了,也不是一个小艺人配得上的,相貌?家世?成就?你哪点比得上卫朝?也就一张脸能看,可是你也认识白大少爷,他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那日下了鹅毛大雪,他穿着单薄的戏服在冰天雪地见白夏,即使站了很久很久,他浑身都是暖烘烘的。
现在反噬来了,如今在他温暖的空调房中,却是冷得彻骨,仿佛是那天没有冷到的骨髓和皮肉,通通在今天全都堆积在他身上。
他就像在冬日里落了水,在河边,一点一点下坠,跌入了无人能救的深水里。
四肢百骸都冻了霜。
原来。
他只是白夏用来气卫朝的一个工具而已。
他把手表放在盒子里,再也没有听见安德说了什么话,一个人在舞蹈室的窗边从中午坐到了夜幕降临。
新签的艺人吵吵闹闹进来,热闹的练习,期间似乎有人喊他,他什么也听不见。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安静看了许久的天花板。
突然间就起了床,打开电脑开始查一些蛛丝马迹。
他好歹上辈子活过那么久,知道一些事。
今天从安德口中得知了白家落魄了。
的确是,白家在他上辈子就经历了许多次危机,而他上辈子活了那么久都不知道卫朝是那个卫家的大少爷,只知道对方帮了他好几次。
这一天晚上许苏和一直在查卫家和白家,从白夏的名字一路查下去,查白氏集团,发现白氏真的只拖着一口气。
早几年分了家,白家家底去了一大半,老爷子又死了,好些个死忠反叛,只剩白夏苦苦支撑着。
而卫家,实力雄厚着。
竟然退了白夏的婚?
许苏和实在无法想象,像白夏这么完美的人,怎么可能又有人不喜欢?
许苏和并不是同性恋,或者是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人。
可是他却被白夏迷住了。
他现在冷静下来了。
没什么,没什么的。
白夏不喜欢他才符合逻辑。
一切的一切终于有了真相,他庆幸自己这么早知道。
又觉得谢天谢地。
许苏和无法理解卫朝会退婚。
又庆幸卫朝不喜欢白夏,要不是卫朝,他几乎没有任何机会认识白夏,也就没有后续的包养协议,更不能和白夏这么亲近。
甚至老天爷给了他第二次机会,让他再次遇见白夏,再次选择。
而这一次他选择签订协议。
冥冥中他是有些信命的,要不然他怎么会重生?
他坚信这一次重生一定会有什么意义,比如他和白夏相遇,就是其中的意义。
也一定会有结果。
老天爷在给他机会,厚待他,他必须牢牢抓住。
冗长的失落过后,终于重新振作起来。
他隐约是感知到白夏并不在乎他的,就像安德所说的,他根本不配。
如果他可以配得上他呢?
如果他拥有很强的作用,对白夏很有用很有用,白夏会不会喜欢他?
就像现在,他乖乖的,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白夏有时候也愿意温柔的等他。
甚至那天来探班,就说明,偶尔,白夏会想起他。
那么冷的天来探班,真的只是为了气一气卫朝吗?
一个人来的,带着礼物,在冰天雪地里等了十几分钟。
卫朝甚至没有多大的反应,他记得那天下午卫朝可是来探班安德的,卫朝丝毫不知道白夏来探班他的样子,而他和白夏见面的时候,地方也很隐蔽,显然白夏只是想见见他的,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气卫朝的话难道不应该大张旗鼓吗?
许苏和将金色的手表捧在手掌心,轻轻吻了吻。
他的声音又低又轻,“你一定,有一点点是喜欢我的。”
他坚信这一点,以此为良药、为信念。
他坚信自己一定可以抓住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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