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又回想起自己学过的王学,王公变法之学,也类似的内容,但只是粗略一提,完全没有这些知识说得那么透彻明白,把整个人伦天理,都简化出来,找出根源的联系,抛开人心道德,只讲了最纯粹的利益。
他甚至有些惶恐,这样的知识,分明是帝王之术——真是的他能学的么?
对于他的问题,赵士程嗤之以鼻:“学啊,为什么不能学,不学这些,你怎么去让治下过上更好的日子,一个人穿得了几件锦衣华服,若是天下人都能穿,又是什么景象,你若是这个都不敢学,那早点放下,我给你换个身份,自己找块地当桃花源好了。”
陈行舟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弱弱道:“在下只是一时被惊到,并非不敢修行,赵公子赐法之恩,行舟铭记,一定不会弱了我派名声。”
赵士程眉头一皱,不悦道:“什么我派你派,这没什么学派,这就是一本杂书,我怕你看不懂,多讲了几句。”
陈行舟温和道:“原文晦涩,若我独自摸索,不知几年才能明白,是小公子您教导引我入门,在下自知未有成绩,尚且不配入此等学派,只求公子给个机会,让在下能时常请教便好。”
没门派,难道小公子你要说自己是生来就懂这个么,别说笑了。
赵士程知道自己说不清楚了:“等吧,明天你就去新镇,那里有个叫王洋的,你不懂的,可以问他……”
陈行舟温和地应了,看着小孩离开,才抬起头。
这位年轻人已经没有了开始时那要死不活的模样,他眸光里,像是有一团火。
活着这二十多年,他看着父亲被一贬再贬,调任凡二十一次,经八省历十七州县,想做一番事业而不得可,而自己成年,又因为恶了蔡京被压在学舍之中,无法考取进士,而如今,他却有了干一番大事的机会。
想到将来在异国他乡会面对的困境,他不仅不害怕,反而无尽地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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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洋在几日后见到了陈行舟,在知道对方都是小公子教出来的后,王洋十分热情,他和山水姑娘说不到一块,如今居然有了一位师弟——虽然还没记名,但总算有可以商量说话的人了。
对于一个为理想奋斗的年轻人来说,把自己实现理想的过程向懂的人倾述,这简直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王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每天带着这位师弟,恨不得把自己懂的会的全部塞到对方脑子里。
陈行舟则被比密州城还繁华的新镇震撼到了,每天跟着王洋认真学习之余,又忍不住脑补自己是不是能在辽国的眼皮底下建立这样的一个繁华治所,并在群狼环视中将这样的地方保护下来——听说辽东民风彪悍。
而且如今的民户都是各地的财产,他要怎么才能找人筑建新城呢?
他甚至有些小小的怨念,那个郭药师啊,你怎么还不来,只有你来了,你才能和你一起去辽东啊。
……
时间很快到了七月,这一天,陈行舟正代替王洋处理一些杂务,而王洋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悠哉游哉地一边品茗,一边翻看小报。
有一说一,这个师弟真是太勤快了,做起事来从不拖拉,胆大心细,老师对他太好了,居然找了这么勤快的师弟来帮他!
真是无以回报。
来自京城的小报上,刊登了一个新的消息,王洋看到消息时,带着复杂的神色,对师弟道:“咱们这里,怕是又有流民要收拢了!”
陈行舟先是一惊,然后心中一动:“又是哪里遭灾了么?”
郭药师还有几天就回来了,是不是,可以在师兄这里劫些人,去建新城?
王洋将消息指给他看。
陈行舟认真一看,报上刊登的是内廷建立了一处名为“稻田务”的机构,制定法令求取老百姓的田契,现有手上的田契不算,要找这田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交易过户时的原本的田契,如果拿不出中间的交易记录和原本开荒时的契约,就要增加租赋,或者直接将土地收为稻田务所有。
并且,废堤、弃堰、荒山、退滩及大河淤塞的地方,都定为田地,要求百姓租佃,这个法令,从京东西路的汝州开始,同时,京东东路的梁山泊,现在也归公有,在这里捕鱼需要按船定租税,若有违反,以盗窃罪论处!
陈行舟险些气得吐血,恨声道:“这等恶行,朝廷怎么做得出来!”
谁会保存原初的田契?
这几乎就是□□裸地强夺民田!
还有梁山泊,绵亘数百里,周围数州百姓,在这里依靠捕鱼为生,这样的法令,又会令多少贫民难以为生?
王洋也忧虑道:“先准备着吧,如今新镇很是有名,又紧靠京东西路,以后,怕是每日都有百姓,要走过数百里前来求活了。”
陈行舟点点头,捏紧了那张小报,胸口有一团怒火在蔓延,却又不知向谁发泄。
他知道自己不用担心民户来源了,但他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捏紧了那张小报,胸口有一团怒火在蔓延,却又不知向谁发泄。
他知道自己不用担心民户来源了,但他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捏紧了那张小报,胸口有一团怒火在蔓延,却又不知向谁发泄。
他知道自己不用担心民户来源了,但他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捏紧了那张小报,胸口有一团怒火在蔓延,却又不知向谁发泄。
他知道自己不用担心民户来源了,但他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捏紧了那张小报,胸口有一团怒火在蔓延,却又不知向谁发泄。
他知道自己不用担心民户来源了,但他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捏紧了那张小报,胸口有一团怒火在蔓延,却又不知向谁发泄。
他知道自己不用担心民户来源了,但他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