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初, 赵士程的想法是苟着生活,等到靖康之乱发生,躲到南方, 避之则吉。
后来长大几岁, 融入这个时代, 便想着做大做强, 培养势力,到时抗击金人。
再长大,他想把赵家在位的那个旅游团一起端了,然后自己上位。
而到如今, 对世界了解得越多, 却发现当年想法有些天真。
就比如赵家的旅游团,按法理,就算赵画宗一家都死了,那么最近的一脉是他的几个兄弟家的子嗣, 但他们这些人也同样是在宗室里被养废的, 琴棋书画、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论治国那就是开玩笑, 但无论如何都是落不到赵士程头上的……他难道还能把大宋剩下的宗室全部毒死,这太难了,做不到啊!
最麻烦的是, 就算选了一个新皇帝, 按规矩, 也不是皇帝说了算,而是太后摄政——那到时候就是蔡京一家把持朝政了。
至于说把蔡京也杀了, 那把持朝廷主持大局的顺位就依次是他的儿子蔡攸、奸相何执中、王黼、李邦彦、白时中这些个上了奸臣名单的, 一言以蔽之, 都不是好东西!
还有西北那位童贯,他搞出的骚操作是多,但别看他搞的事情那么多,但如果他死了,朝廷按规矩立刻又会派新的太监来当监军,童贯至少还是被李宪指点过,哪怕好大喜功,也有一点常识,可朝廷要是派一个完全不懂的去瞎指挥,那很容易像当年的徐禧一样,在永乐城一战送掉数十万大军,把神宗直接气死。
通俗一点说,就是如今虽然烂,但至少还撑着架子,可是若是直接推倒了,那混乱的天下就没有给他发展产业,点科技树,积蓄军火的时间了。
所以,哪怕两边搞的骚操作太多,那也只能捏着受着,继续积蓄实力,至少也得等到南方动乱,才有可能露出一点实力。
“唉,真想开个时空大法,直接跳到十年后,”赵士程一边抱怨,一边吩咐小蝉,让他收集关于梁山水泊的资料。
小蝉有些奇怪,但没有多问,很快去办了。
没过几个时辰,小蝉便将大致的消息搜集到了,交给公子。
梁山泊的位置很不错,位于京东西路的郓州,不但水域庞大,而且河泽绵延,往北可以通入渤海,往西经广济河可以去东京,往南可以顺着泗水去黄海与东南。
这种湖泊说纵横八百里肯定是夸张了,但按地理志记载,最宽有一百多里,最长处是有两百多里的,而且湖中港汊交错,芦苇纵横,还有天然小岛,非常利于躲藏,一直都是当地知州避之不及的头痛之所。
同时,也是被朝廷压迫的最厉害的地方,西城所搞将整个梁山泊全部归为“公有”,凡是凡入湖捕鱼、采藕、割蒲,都要依船只大小课交重税,弄得当地渔民很难生活下去,所以很多人干脆就在此地落草为寇了。
朝廷西城所在这里有专门的水军收税,但人数不多,只有五条船,常备一百人不到的水军。
赵士程思考着让谁去收拾这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的渔民中将来会诞生一个叫张荣的将领,南宋初立时,带着几千义勇,依靠熟悉地利把金人舟船引入泥泽,杀灭万余金人,是宋金交战后空前的大捷——嗯,虽然杀的不是金朝精锐,但也是很厉害了,当时二十多岁的岳飞还在被金人撵着跑呢。
这样的水师将领不拿去用一用多浪费。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他要怎么去梁山泊旅游几个月?
这件事很重要,和太原的工业基地一样,都是需要他亲自去做的。
想到这,他从书架里翻看了最近刚刚更新不久的宗室的名单,看看有没有哪个亲戚在郓州,可以让他过去探个亲。
好在神宗之后,对宗室的管理已经不那么严格了,济州不远的就是商丘,被大宋称为南京,他们赵家的祖坟宗就在那里,很多血缘远一点的宗室还直接被分配去那里居住,为了管理这些宗室,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南外宗□□,老赵当初在密州时花钱想就是想升到这里当“知南外宗正司”。
所以,东京的宗室之间偶尔有过去的,祭拜或者探亲都常见。
嗯,既然如此,就准备吧。
他过去的时间不能太久,得让王洋他们先去做一做准备工作。
……
接下来,他抽时间给宗正寺提交报告,写明了要去哪里(南京),去多久(三个月),为什么去(爷爷忌日要到了,想去祭拜,他死时自己在外,没有回家,没参加葬礼,难过,想见),请宗正允许。
按规矩打了报告后,赵士程便没有再管,于是过了十几日,宗室那里便有了回复:小孩子有孝心是好事,允许他出京,路上注意安全,记得也要祭拜祖宗,早去早回。
拿到了批准,赵士程也表现得不徐不急,收拾行李,给亲戚朋友打招呼,花了十来天,这才坐着大船,优哉游哉地离开京城。
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出城时,他正好遇到了从北方回来的“马商”,也就是画宗派去和金人结盟的那几个使臣,他们风尘仆仆,却掩盖不住一脸喜色,想来是得了好成果。
赵士程并不意外,如今金人刚刚起兵,正是需要大量盟友的时候,对主动送来橄榄枝的大宋,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如无意外,很快,画宗就会派新的使臣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在船上飘了几日,居然有人自陆路快马追了上来。
追上来的正是当时出使的使臣之一呼延庆,他在客船夜间停泊在码头时追上了赵士程,十分欣喜地向他表示了感谢,并且还帮人带了一件礼物给他。
赵士程心中明了,虽然知道是谁,但还是露出好奇的表情,在对方期待的目光里,打开了盖着黑布的盒子。
黑布下是一个精致的鸟笼,笼中一只雪白的猛禽,正静静地凝视着他。
那是一只纯白的海东青。
啧,用一只鸽子,换一只一级保护动物,嗯,真是赚到了。
这路上可不会无聊了。
他露出和善的微笑,问起了阿沃过的好不好之类的客套话,然后便送了些礼物感谢呼延庆,磅他离开。
赵士程并不想养猛禽,但那只海东青看着很高傲,却很虚弱,赵士程养了他两天,发现这只鸟特别挑食,只爱牛羊新鲜的心肝,什么普通猪肉看都不看一眼,也没什么飞的热情,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这种高傲的姿态反而勾起了赵士程的养鸟的快乐,左右船上也闲着无聊,每天挖空心思讨好鸟儿,成为一个合格的铲屎官。
就这样,充实的时间里,花了十来天的时间,船队到了商丘祖陵,赵士程去祭拜了这有禁军看守,修得极为豪华的皇家祖陵群,不过因为陵墓太多,隔得又远,他路过了的就一个。
那是哲宗的永泰陵,那是画宗的哥哥,上一位皇帝,大宋中兴的最大希望,要不是死得早,赵士程如今就可以好好摸鱼,不必这么辛苦了。
顺着陵墓的神道,穿过两边的石像生,路过各种神兽,高大的华表,这里处处透露着大宋的强大、繁华,能想像以后的人们,透过这无数雕像,遥想大宋的模样。
可惜赵士程记得历史上这里所有的陵墓都被金元盗掘了,哲宗的尸骨被挖出来抛尸荒野,有一位皇帝的头骨还被拿去做了酒杯,成了元朝的纪念品,直到落到朱元璋手里,才被安葬。
再繁华的陵墓,又有什么用呢?
……
五月,水泊梁山景色十分普通。
鸥鹭处处,芦苇连天,当然,还有无穷无尽的蚊虫飞舞在沼泽的天空,仿佛一片片黑压压的乌云。
一块块小小的芦苇荡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许多渔民带着他们的小船,一家三口或者五口,便在这里安居。
靠水吃水的日子并不好过,打来的大鱼都是要换钱充税,只能吃些小鱼小虾,用水随意煮熟,沾一丁点盐巴,就算是美食了。
长年在水边,身上会起成片的水疹,瘙痒难耐,恨不得把那层皮都抓掉。
张荣一家就是住在这样的一艘小船上。
他在水上是一把好手,眼光锐利,颇有义气,在附近渔民中有点威望,只是如今鱼税越来越高,他们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张荣也很是忧愁,他的妻子刚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儿子,但这几日,儿子浑身都起了疹子,日夜痛哭,都快闭过气去了。
就在这时,他隐隐约约,仿佛听到了锤子敲打钉头的叮当声。
瞬间,他脸色一变,几乎同时,妻子抱着小儿从船舱里钻出来,一脸惊喜地道:“当家的,你听,这是不是药先生的船铃?”
“是,肯定是!”张荣急忙撑船,“快快,过去过去。”
几乎同时,周围的芦苇荡仿佛触了蚊子窝,大大小小的船都撑了出来,开始向那声音的方向划去。
张荣妻子看着周围的熟悉的船,不由催促道:“快些,快些,药先生前几日出门,咱们都没寻上他,好不容易回来,咱们可得排在前边。”
“知道!”张荣沉声道,“去船里把咱们攒的鱼嘌拿出来,药先生常来给咱们看病,好几回了,可得回报些。”
他妻子点头,从船舱里拿出一个小包袱,又有些期待地道:“药先生人可真好,施完药还会给咱们讲故事,你等会可得看着些,上次那么多人扒着船舷,都把药先生沉水里去了。”
“看你说的,咱这么多船,还能让他没地方落脚不成!”
只是,当绕过一片芦苇荡,看到入目的大船时,不止张荣,过来的小渔船都惊呆了。
而在这大客船上,一名青年正在努力说赵士程:“师尊您记得啊,若是落水,一定要抱好房里的板子……”无尽的蚊虫飞舞在沼泽的天空,仿佛一片片黑压压的乌云。
一块块小小的芦苇荡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许多渔民带着他们的小船,一家三口或者五口,便在这里安居。
靠水吃水的日子并不好过,打来的大鱼都是要换钱充税,只能吃些小鱼小虾,用水随意煮熟,沾一丁点盐巴,就算是美食了。
长年在水边,身上会起成片的水疹,瘙痒难耐,恨不得把那层皮都抓掉。
张荣一家就是住在这样的一艘小船上。
他在水上是一把好手,眼光锐利,颇有义气,在附近渔民中有点威望,只是如今鱼税越来越高,他们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张荣也很是忧愁,他的妻子刚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儿子,但这几日,儿子浑身都起了疹子,日夜痛哭,都快闭过气去了。
就在这时,他隐隐约约,仿佛听到了锤子敲打钉头的叮当声。
瞬间,他脸色一变,几乎同时,妻子抱着小儿从船舱里钻出来,一脸惊喜地道:“当家的,你听,这是不是药先生的船铃?”
“是,肯定是!”张荣急忙撑船,“快快,过去过去。”
几乎同时,周围的芦苇荡仿佛触了蚊子窝,大大小小的船都撑了出来,开始向那声音的方向划去。
张荣妻子看着周围的熟悉的船,不由催促道:“快些,快些,药先生前几日出门,咱们都没寻上他,好不容易回来,咱们可得排在前边。”
“知道!”张荣沉声道,“去船里把咱们攒的鱼嘌拿出来,药先生常来给咱们看病,好几回了,可得回报些。”
他妻子点头,从船舱里拿出一个小包袱,又有些期待地道:“药先生人可真好,施完药还会给咱们讲故事,你等会可得看着些,上次那么多人扒着船舷,都把药先生沉水里去了。”
“看你说的,咱这么多船,还能让他没地方落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