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素有些怨念道:“我就知道,你这虎头,有事便是师父,无事便是老林,唉,我自己来,免得你来动手。”
当年他就知道,这船好上不好下。
赵士程感慨拍了拍林灵素的肩膀:“老林既然你这么自觉,我也不能小气,想想看,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趁这人没走茶没凉,你早点办了。”
林灵素摸了摸胡须,道:“你别说,还真有。”
于是两人一番耳语,最后都很满意,林灵素还把太子殿下送出了自己的化院门口。
……
赵士程又在护卫的陪同下,去看了隔壁的医院。
在他当太子之后,密州的大医院的主力便搬迁到这里。汴京的医疗典籍极多,原本太医院的那些高人最近都沉迷于此地,加上终于化院做出了医用酒精与苯酚,大大降低了手术死亡率,外科派终于在内科的铁拳之下活了下来。
只是今天显然是没有手术的,毕竟刀具不能带进来,于是赵士程便看到一堂人体结构课。
但这堂课的口味过于重了……居然是在讲解一只带着肩膀的手。
赵士程一时头皮发麻。
而且……
“张泽端,你怎么也在这里?”
不修边幅的画师从画板边起身,向太子行礼后,便献宝一样将自己的画纸送到赵士程面前,热情道:“太子殿下,先前在密州,陈大夫希望草民帮助画一张脏腑图,用来教导学生。我无意之中,发现这人体结构的奥妙,便极为喜欢,每次解剖,都不错过,您看这张……”
他指着其中的阴影关系,激动道:“我不但画出了你说的‘体积感’,还在您说的‘透视’上大有收获,如今,不但我要画这些结构,画院弟子们,都得练习这基础……”
赵士程瞬间头皮发麻,惊道:“什么,你去画人体解剖图了,那你的清明上河图、额,东京之图怎么办啊?”
张泽端不以为然道:“这人体奥秘,草民都未来参透,哪能轻易动笔画出这东京城之繁华,您放心,等我画技更进一步,必然为您画一幅不输给《千里江山图》的画作。”
“不行啊,你这、这,”赵士程麻了,“可那样的画,就不是清明上河图了啊。而且你这样画下去,那是不是要画血管、画鸡蛋、你是张泽端又不是达芬奇!”
“达芬奇是何人?”张泽端好奇问
。
赵士程一时无言以对,沉默数息,才终于道:“算了,你高兴就好,但是,一定要记得画一张东京全景图啊,就算画了人体,以前的手艺也不能丢啊……”
张泽端点头,表示虽然您要的画我还没有动笔,但这事我一直记在心里,不会忘记的,下次一定画出来。
赵士程按着额头,又去视察了医院远处的器械院。
让他惊喜的是,这次他们的草图,已经不是原本那种简陋的手绘了,而是用尺规清晰地拆解每个零件,标出大小、材质,还有平视、侧视、俯视图。
他一问,才知道张择端最近沉迷透视,不但画人体,还来他们这里观摩绘画,研究器械的学子们有些数学功底,非常喜欢这种清楚明了的图,所以都学会了这种画法。
太棒了,这才是学校应该有的样子。
这里还是在研究蒸气机,不过这次又有新的改进,先前“循环”启发了他们,终于让机器多出冷凝管,效率大增。已经很接近他记忆里的蒸气机了,这新机器正在调整中,等调整好,会生产更多的进入工坊试用,再来修改调整。
赵士程很满意地表扬了他们,给他们加了大笔经费。
离开器械院,他又准备去匠院,但这时宫中有事寻他,便暂时搁置了行程,离开了这学校。
等他走远,校中诸人都大松了一口气,脱掉麻烦的校服,热闹起来,大家对太子殿下的外貌和态度进行了热情的讨论。
……
赵士程回宫处理的事情,是五月份的全国招标,如今没到五月,这些世家大族居然都已经齐聚京城,开始明争暗斗。
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刚刚,金国也派使者渡海而来,询问能不能入股,更麻烦的是,他们和辽国使者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