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程这次让岳飞带兵回朝, 除了让他和手下有工夫休整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让将官把家眷带走。
驻守边疆是个长期活, 大宋官军都是可以带着妻子同去的,否则长此以往, 军中纪律总会发生一些问题。大宋的解决办法是提供专门的教坊服务,这些教坊中的女子多是犯官妻女, 赵士程已经暂时停止这种人员补充了,不仅如此,他还准备找机会来个大赦天下, 把她们释放出来。
别的不说,就他所知,韩世忠已经在燕京又找了好几房小妾了。
不过, 能有多少人体会到皇帝陛下的好意, 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正赵士程又一次悄悄去慈恩所玩小孩子时,没看到岳家可爱小孩,听韩世忠的正妻白氏说,他家里的人不是很想和他一起去北方苦寒的兵祸之地,正吵成一团呢。
行吧。
他这样英明的皇帝是不管别人家务事的, 所以,得他们自己搞定了。
接下来他的任务,就是收拢资源, 在北方建立一条从辽东到西夏的防线, 维持住目前的局面, 然后积蓄足够的兵员、钱财, 应对维持不了几年和平。
这几年辽东的航线十分成熟, 接下来的战场, 用海运支持北方,成本要远低于河运。
他会用强大的国力,把这个危机解决掉磨死。
三月初时,春回大地,完全解冻的汴河船来船往,将东京城的各种奇异事物,送到四方。
金国的使者在盘桓了一个多月后,也准备回家。
不过,他们来的时候带着五百多匹骏马,但回去时,这些马匹都已经出手,换成了船行上沉沉的货物,从布匹到玻璃,从瓷器到铁锅,从药物到香料。
宗弼走的时候,频频回头,恨不得把京城所有的作坊和工匠都一起带走。
他们这次过来,带了大量金银和几乎族中所有冬珠,换回来的东西远比在辽东能买到的多,但这并不能让他感觉到快乐,他只觉得可惜。
那些匠人,每天有那么多时间歇息,还敢和他讨价还价,更有甚者,敢不把东西卖给他们!
“明明可以用鞭子解决的事情,偏这些宋人如此软弱。”宗弼看着河上往返的无数船只,感慨道,“工匠们如此怠惰,若是在我大金治下,这些人又岂敢有片刻拖延?”
码头一位年轻官员被打发来送他们离京,闻言不由笑道:“听闻当年辽人于女真部强索冬珠,令女真部族死者不计其数,由此看来,非是辽国暴戾,乃因女真拖延怠惰了?”
宗弼一时语塞,深深地看了这官员一眼,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这些牙尖嘴利的宋人。
一行人登船而去,宗弼却忍不住在船尾静立许久,多看了一会这繁华之地。
金国和大宋还要争吵一些日子才有和谈的可能。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燕京的辽国小朝廷,因为耶律淳病死,他的妻子萧普贤女摄政,而辽东那两位天祚帝的亲儿子又不愿意过来继位,他们干脆特事特办,直接“遥尊”晋王耶律敖卢斡为帝,由太后萧普贤女摄政。
对此,辽国大将耶律余睹颇为不满,因为他妻子的亲姐姐、晋王的亲生母亲文妃萧瑟瑟还活着呢,要当太后也是文妃来当,怎么轮得到魏王的妻子来摄政?
可惜形势比人强,耶律余睹就算不满,也知道如今辽国这小朝廷,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其实契丹王族也不是没有投奔金国的叛徒,但这些人下场都不怎么好,先前天祚帝身死,中京西京道陷落,大量契丹王族落入金国手中。
由他们收到的消息,凡王族嫡系,女子被金人收入后宫,男子不是被杀,就是被阉割,更可气的是,他们要求改耶律姓
为移剌,改萧姓为石抹,意为马前卒。
这样的侮辱,已经显示了他们对辽国王室斩尽杀绝的心思。
他为此亲自乘船去辽东,找文妃和侄儿敖卢斡,希望他们去到燕京,稳定人心。
……
敖卢斡与兄长耶律雅里正在下棋。
说是下棋,其实是难兄难弟相互倾述烦恼。
“我那姨父三日一信,用的还都是辽东的鸽子。”敖卢斡无奈地吃了一个子,抱怨道,“你家先生最近不知怎了,十分地吝啬,昨日路过时还提醒我,说用信鸽费用不菲,是该记在我账上,还是去我母妃要?”
“那没办法,前些日子大宋的金军在西京道交手,交到辽东的钱财,便少了许多,”耶律雅里随便往坑里喂子,“我看他最近是准备打你们的主意了,你们把钱袋捂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