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程点头:“我最多能让他继续守平州,做一个节度使,他投奔后,有五千将士的俸禄,没别的条件。”
张克戬道:“正应如此!”
赵士程撑着头,“张觉不是什么名将,平州人心也未必在他。若是他不满意,那就可以准备将他拿下了,许李彦仙便宜行事。”
张克戬应是。
“行了,你也早些回河东,燕京军政暂时由岳飞与虞仲文代管,你到河北后处理一下事情,然后便去燕京,与虞仲文一起代管燕京,差不多了,就让虞仲文等人入京。”
张克戬点头称是。
“把这个赐给他,顺便告诉他们,”赵士程左右看了看,目光越过珊瑚摆件、厚重砚台、琵琶、古琴、茶具,最后拿了一支笔递给他,“我用人,不看出身,也不看年纪。”
张克戬恭敬地接过,高呼陛下英明。
赵士程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唉,如今这些老臣,一个个复读机似的,也不知在怕他什么,明明自己是那么温柔善良,连鸟儿都爱惜的好人啊!
“对不对啊,阿青?”他拿着筷子,给俊美的海东青喂了一块新鲜羊脑。
阿青咕咕了两声,歪着头表示你都对。
放下玻璃碗,有待者收拾了桌案,赵士程随便拔了拔琴弦,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
如果张觉投奔,那燕云十六州,便都算是回归大宋了,如此,辽东自然也不必再套着辽国属地的壳子,可以一起回归大宋……
他摇摇头,还不能急,辽东与东北女真部之间,无险可守,若是直接回归大宋,怕是会成为女真部的靶子,难得安宁,如果保持现状,反而有可能得到金国的拉拢。
再等个一两年,等金国压制不住国中的麻烦时,再让舟儿恢复身份、回来也不迟。
等等!
赵士程豁然想起,他的五哥,他可怜的五哥,是不是还在辽东没有回来?
他不是已经让舟儿放他们回来了么?
这都快两年了吧,怎么毫无消息呢,怎么没有和我提这事呢?
年轻的赵家皇帝难得地良心不安了一把,将张叔夜叫来,想询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
很快,张叔夜应召前来。
赵士程将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
“……”张叔夜一时无语,他小心地提醒陛下,“官家,这事当时提了,您不是一直压着没回么?”
“提了?”赵士程努力回忆,终于想起,先前大宋宗室是有联名上书,说愿意舍弃俸禄,只求做一小民,与家人团聚。但当时正值朔州危机,他忙的事情太多,就把这事搁置,准备朔州之事结束再提。
但是之后,他似乎就给忘记了!
“这事整得!”赵士程可太遗憾了,“你们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张叔夜老脸上的微笑完美地像一张能抵抗所有攻击的橡皮糖:“还请官家恕罪,都是老臣的错,居然忘了如此大事。”
得了吧,你当时弄死了粘罕,又弄死了两个金国皇帝,大家都被吓得都不敢大声说话,你现在说忘记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啊!
赵士程轻叹一声:“行吧,既然他们如此诚心,便依他们,没有俸禄,但宗室可以科举从军……”
“这怎么行?”张叔夜一震,老脸上完美的笑容顿时裂开,惊声道,“那还是让他们在辽东待着吧!”
宗室带兵,素来是大忌,当年太/祖一脉失国,不就是因为太宗带兵惹来的么,再亲的兄弟,在皇位面前,又有什么用?□□当年可以把弟弟挑在箩筐里挣钱将他养大,可太宗继位,不一样把兄长的儿子杀光了么?
赵士程安慰道:“爱卿莫急,如今金国不再是头等大患,我可没说是在国中啊,等将来海外开拓,他们可是大有做为呢!”
张叔夜重重松了一口气,恢复了笑意:“原来如此,官家英明,一如既往。”
轻松之余,他忍不住暗笑自己真是想多了——他居然还担心官家感情用事,真是、真是笑话。
明明官家是比以前更狠毒了,流放辽东已经不能满足陛下了,他这是要把宗室流放海外啊!
回头给陈行舟说一声,他必然会立即放人,一刻都不耽搁呢。
这等大事,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得为陛下分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