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如果咱们是使臣,别人肯定藏着掖着,哪会如此轻易都,把家底都给咱们看个干净。”胡铨把玩着胸口的护符,笑吟吟地道。
“有道理,但我不想看他们的底细,我只想问为什么扣我的预算!”
“就是,太无礼了,怎么也学着校长那套了,我的钱,你居然给了南越国的人!”
“什么你的钱,明明是我,说好的今天到的泥灰,我连一口都没看到,老胡你什么情况!”
胡铨无奈道:“阎王好遇,小鬼难缠,你们又不是不知,咱们在这还有的呆,当然要给过来的南越人让一点利,你们别大惊小怪。”
“那也太多,吃了四成,这过分了,影响咱们进度了!”
“想想当年荒宗在位时,宫廷园林大兴土木时,上下吃两成都是少的,哪次不是要吃掉六成,你们就是被官家直接拨钱给惯坏了!”胡铨不悦道,“莫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双方一番吵吵,但胡铨占据分配工款的绝对优势,获得胜利,但也保证,回头一定会另外找名目,把少掉的钱补回来,众人这才做罢。
纷纷离开,各忙各的。
一番辛苦后,一个少年推门进来:“先生,又有人来找您问图纸了,您要见见么?”
胡铨广招工匠,但好的工匠都是南越国许多贵族财产,不是皇帝一声令下就会交出来的,官府的匠人已经被他们瓜分了,但数量还是差不少,所以,胡铨便让人张榜,重金寻找民间的优秀工匠。
当然,招来的都要经过他考察,免得鱼目混珠。
胡铨有点累了,但还是打起精神:“当然要见!”
那工匠很是年轻,看着二十多岁,手上老茧都没有一个,胡铨感觉到有些不对,再看对方的脸,顿时心中一跳,不动声色地道:“不知阁下是要请教哪张图纸?”
这不是冼家那个谁谁谁么?
怎么会来到这里,还是以工匠的身份?
冼良善其实也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直接过来有些冒险,但他家掌握南越海上商路,与南越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贿赂一下上下,被发现的机会很小。
但他亲自过来,能更快建立两边的信任,方便操作,否则,中间试探的时间太长,反而容易出事。
尤其是今天他亲自过来送的东西,十分重要,不敢假手他
人。
“是这一张。”冼良善假装与他探讨图纸,将两张表面毫无问题的图纸拿出,细心询问。
胡铨当然也熟练地讲解。
言谈之中,当然少不了一些暗示。
胡铨讲了一会,便以天色以晚,我琢磨一下图纸,等回头再告诉你。
冼良善于是欣然告辞。
等他走了,胡铨挥退左右,在烛火下轻轻捏了捏纸中的夹层,将一个细小的,只有巴掌大的纸片挑了出来。
然后,便看到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印鉴。
这个印鉴,他常常在神霄院各种申请单上看到,所有大额经费的审批,都得这个印鉴盖过才有效,以至于被他们私下称为“生死印”。
他捏着薄薄的纸片,看着那几个字,深吸一口气后,整个人倒在床上,疯狂捶床!
天知道他废了多少心力,才把尖叫声止在喉咙里。
从今天起,这南越国,都是他的考卷了!
赵士程发下消息后,便又寻了水师将官,开始组建海军,其中有一些教官,是从辽东调过来,那边的辽东水师在水战上,可有不少功勋。那个已经有了火炮,却依然喜欢碰碰船的郭药师在听说南洋还有许多海寇后,十分想要过来,可惜陈行舟不许。
陈行舟送来的这些骨干后,还在信里抱怨一番,说师尊这两年的来信颇为短小,不知是有多忙,王洋等人难道不知为君分忧么?不若让徒弟我回来助您,您另外找人来负责辽东之事……
这当然是不行的,辽东不能没有舟儿!
赵士程为此从回忆过去到展望未来,写了三千多字长信去安慰他,写完后觉得手酸,不由感慨还不如当年那个舟儿呢,只要打钱就好。
就这样兜兜转转,折腾到五月中旬,他又收到南越的消息——不是他不关注,实在是那边的通讯太慢,来得太晚。
不过,这消息的内容是真让他惊讶了。
胡铨接受了南越国主的封官。
嗯,这不是什么大事。
胡铨正在游说南越国主,更改南越的土地政策和家奴政策?
好家伙,这样玩很危险啊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