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把扯下去的克里斯:“……”
下一刻,草棚的帘子被掀开,阿兹曼唤道:“西蒙。”
他缓步走近,在危野身边坐下,多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狭小的草棚顿时挨挤起来。
“你被黑暗神带走,真的没发生什么吗?”他低声问。
危野的声音比他还低,抿抿唇,“你以为发生什么?”
“他有没有……”下颌紧绷,阿兹曼吐出那个曾在两人之间被戏谑提起的词,“欺负你?”
过了这么久,死灵法师经历过许多,也真正明白了所谓“欺负”的深入含义。
他实在不擅长掩饰或是说谎,正在纠结要不要直接说出来,身体突然一紧。
阿兹曼一直在关注他,立即看出他的震动,“你怎么了?”
抬起的手硬生生止住,想起被击飞出去的狼狈,他只能狠攥住手指,咬着牙收回手。
幸好没有掀他身上的斗篷。
“……没事。”危野睫毛颤了颤,手指捏紧斗篷边缘的布料。
看不见的黑布之下,细小蛇类在悄无声息滑动。
阿兹曼相信了他,只以为他是不想回答刚才的问题。
暗精灵王罕见地不再讲究,席地而坐,一条腿屈起,白色碎发垂下阴影,金眸中光泽晦暗。
“他对你下这种禁制……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他的反应比危野本人还要沉重。危野摇摇头,“对我没什么影响,跟以前一样的。”
反正他本来就孤僻,少与人有接触。
阿兹曼理解他的意思,却不能接受他就这样推开自己,“怎么会一样,怎么会没有影响?难道我……”
危野没怎么听进他在说什么,正在悄悄把斗篷向上拽,遮到即将产生古怪起伏的胸口。他一只手收进斗篷下,焦灼想要摸进自己胸口的衣服里,喉间却蓦地漏出一丝声音。
阿兹曼莫名觉着这声音动听,他忍住触碰对方的冲动,立即问:“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俯身靠近,男人身体的阴影虚遮在他身上,近在咫尺却不能动,就像面前摆着一件想碰却带刺的珍宝。
危野侧脸躲过他的视线,耳后爬上红晕,“没有。”
阿兹曼目光落在他伸出斗篷的手上,那只手刚把斗篷上沿拽到了脖颈下方,另一只手藏在斗篷底下,鼓起一个小丘。
他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忽然想到什么,手指动了动,一根草芽倏然从地下升起。
转眼间长成一根藤蔓,就要去掀危野的斗篷。
危野双眸睁大,心肝儿一颤。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响。
阿兹曼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那根藤蔓就停在半空,还保持着掀开斗篷一角的姿势,危野僵着身子跟这根藤蔓对视。
两秒后,阿兹曼起身,“我去看看,你好好休息。”
藤蔓消失,危野一把掀开身上的斗篷,另一只手扯出那条蛇。他完全忘了对方神明的身份,像对待一只发情期不老实的坏动物,用力弹了一下蛇头,“你在干什么!”
他雪滑的肌肤红了一片,明明接触的是冰凉的东西,却出了汗。
黑蛇吐了吐蛇信,淡定笑了笑,“你不舒服吗?”
与暗精灵王问了相同的话,却是另一种含义。
危野勉强维持了绯红却清冷的脸,口是心非,“不舒服。”
头皮发麻,001怎么突然这么会玩,有点儿刺激过头了。
说真的,他这是对以前的报复吧!
克里斯头侧了侧,听到帘外的声音,爬向他的手腕,黑蛇重新绕成手镯。
草棚的帘子猛然飞起,一个人影窜了进来。
快到看见残影,危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声闷哼,眼前的人影砰的一声又摔了出去。
草棚被撞坏,危野眼前一黑,正要用术法撑开坍塌的草棚,周身已经升起藤蔓护住了他。
风风火火的尤金嘶着气从地上半跪而起,不敢置信,“西蒙,你为什么打我?”
危野:“……”
阿兹曼悠悠的声音插进来,“不请自入,打你算轻的。”
尤金斜睨他一眼,冷笑一声没理。他重新靠到危野身边,眉宇温柔下来,宛如寻到栖息地的浪子,含笑道:“西蒙,我回来了。”
“我已经当上暗影猎豹一族的族长。”
他一字字宛如誓言般认真,“我说过会努力壮大实力,让自己配得上你、帮得到你。”
在他身后是一群人高马大的兽人,刚才的嘈杂,就是这群兽人在与暗精灵对峙。
危野怔怔点头,眉眼渐渐舒展,“欢迎回来。”
这句话仿佛激励,猫科动物的本性让尤金几乎就想扑过去蹭一蹭他,又想到刚才的疼痛。
尤金揉了揉酸涩手腕,疑惑道:“你刚才用什么打的我?”
一旁,阿兹曼倏尔发出一声笑。
堂堂族长就在一群手下眼前被打飞出去,所幸兽人心眼不多,对此不觉得他有损尊严。
看到另一个人遭难之后,阿兹曼心里竟然没那么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