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天笑吟吟的望着卫珩:“就担心鞋会湿?卫珩,你是不是也想多抱我会?”
卫珩抿了下唇,别过头:“不许污蔑我。”
池小天忽然伸手摸了下卫珩的耳垂:“你这里很红。卫珩,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每次说谎或者口不对心的时候这里就会很烫。”
才没有,只是对你而已。
卫珩不肯承认:“你安生点。”
小卫爷是有配车的,洋车,黑色的。车跟个铁盒子似的,四个轮,前面的探照灯老大个,看起来很威风。
坐垫是软的,皮质的,池小天还没坐过,他有点好奇:“这是你的车?”光有钱还不行,没点身份地位也是买不到的。
卫珩接过刘台递过来的毛巾擦脸:“我爹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没想要这个,我想要辆坦克的。坦克你知道吗?就大点的车。”
他有点遗憾,“我爹倒是同意了,我娘不答应。”
卫珩还想着上战场,他说过一次,他娘差点抽死他。卫大帅倒是挺同意的,卫珩不支棱起来,谁继承他的家业?
池小天对坦克不感兴趣,他喜欢这洋车,东摸摸西摸摸,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窗户降了下来。雨丝扫了进来,临着街,他又看到了那几个小孩:“卫珩。”
卫珩也看到了那几个流浪儿,他不是多在意,天下的可怜人多了去了,他爹愿意接受难民已经是力排众议了,再救济他们,他们得砸下去多少钱听响:“你认识?”他不想管的,但他知道女孩子见不了这些,“你要是心疼,我就把他们带回卫府养起来。”
池小天可怜巴巴的:“那旁的孩子呢。”
我哪管的着。
卫珩也不想管,他揉着她的脸:“想什么呢,你就是把我的大帅府塞垮了都挤不下去这么些人。看见了算他们走运,看不见你也要伸手管管?”
池小天挤着卫珩:“我也没爹没娘,要不是师傅收留了我,我指不定已经没了。卫珩,我难受。”
卫珩见池小天似乎要哭,俯下身子,连腰都弯了下去:“祖宗,您是活祖宗。您别哭,你难受,我更难受……哎,你想我怎么着?先说好,我可不能全把他们带到我家,我怕我爹一枪毙了我。”
池小天偷看卫珩:“你爹会打死你吗?”
卫珩无奈:“会打个半死。”
池小天拧眉,细细思量后轻声细语道:“那不还成。”
反正又不会打死你。
卫珩:“……”
他扳着池小天的脸,“对别人这么好,轮到我怎么就这么狠。你盼着我活久点吧,我死了,你就得去守活寡,到时候可没人疼你了。”
他是男的怎么会守寡。
池小天眼睛都不带眨的:“我自己疼自己。”
没人会比他自己对他更好了。
池小天心思浅,几乎什么都写在脸上,卫珩又被气着了,但好歹池小天没说自己再嫁,他掐着她的腮帮子往两边扯:“那您可真行呢。”
池小天腼腆一笑,谦虚道:“也不是太行。”
卫珩懒得跟池小天多计较:“停车。”
南舫注意这辆车挺久了,他还看见了车里的池小天。
池小天跟他们招手:“过来。”
南舫拉着弟弟和小伙伴过去,他还没凑近就被人用枪抵着示意站在原地,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恐惧。尤其是看到冷着脸的卫珩后,他手心一直在出汗。
池小天跟南舫交代道:“他是我……哥哥。往后你们跟着他,能吃饱饭的。”
南舫记这句话记了很久。
他小池哥哥哥跟他说跟着卫珩能吃饱饭,那时他的小池哥哥还小,喜欢穿鲜亮的裙子,还总喜欢笑。
卫珩看向南舫:“叫什么名?”
南舫知道他们的以后不一样了,他颤声报上了名字:“南舫。舟子旁的舫。”
卫珩挑眉,起了些兴趣:“你识字?念过书?”
南舫牵着他的弟弟,低下头:“我爹是个教书先生。”
这年头,教书先生还会个很令人尊敬的职业。
卫珩沉默了下,但也只是一下,他不再看南舫,目视前方,漫不经心道:“往后跟我吧。”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池小天跟卫珩的身份差的何止是一个鸿沟,他就是仗着卫珩的喜欢胡作非为。池小天是少不更事,卫珩也是年少才通情丝。
在这个最差的时代,他们相遇在了最好的年纪。
池小天把事交代给卫珩,自己就不操心了。离梨园越来越近,他又担心起师傅要罚他了。一处墙头下面,池小天跟卫珩依依惜别,泪红了眼眶:“我走了,你别再惦记我了。”
卫珩见池小天不舍得,不由温声道:“我陪你去?”
摊开说了也好,她往后就是他的了。
话音刚落,卫珩都没看见池小天怎么翻的墙,人就已经到墙头上了,整一个避之不及的大动作。
池小天潇洒挥手:“再见!”
他现在回去他师傅不一定打死他,带着卫珩一起回去,他师傅一定打死他,走了两步,他还不太放心,“这几天风头紧,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看不到一丝留恋的卫珩:“……”
他磨了下牙,冷笑,潇洒转身,“我明天就带着聘礼去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