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
有风吹了过来, 小黑抖了下毛,它昂了下脑袋,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发出了嘹亮的嚎叫:“汪呜。”
王是在那里吗?
在地平线的尽头, 有耸入云层的高楼。
红是狗群的二把手。
它还年轻着, 眼神清明:“汪。”
应该是。
小黑看着它的母亲:“汪汪?”
王还回来吗?
红不知道。
但它想着,轻轻摇了头:“汪。”
不回来了吧。
王去找它的伴侣了。
*
*
年久失修的路灯滋啦滋啦了两下还是顽强的亮了起来, 灯不太亮,更准确一点来说是昏黄。破公园里挂满了灰尘、这里远离工业制造的商业区,破败又凄慌。
城堡状的滑梯中间有个暂时供给人休歇的地方,白猫耳朵动了两下,又往狗怀里钻了下:“喵。”
狗也趴着, 它低头,鼻尖微动,从喉咙里挤出来了一声回应:“呜。”
它好像闻到了一些特殊的气味。
池小天半梦半醒, 他有些热,燥的很,因为发育迟缓的原因,他这还是第一次发情。白猫拱起了腰, 屁股也稍稍撅起来一点,蓬松的尾巴摇了好几下,声音跟掺了糖水似的:“喵……嘤。”
狗又嗅了下, 它确定了,小猫就是在发.情。它稍稍直起了下前半身,把有些滚出去的白猫叼了回来, 开始给白猫舔毛。
舔毛会舒服一些。
池小天梦见了, 有人在舔他。
白猫叫的更嗲了, 尾巴根都软了下来:“嘤。”
狗看到了白猫一摇一晃的尾巴,它还记得小猫的尾巴很敏感,小猫很少愿意让给它舔尾巴毛,它看着那一抹蓬松的白尾,听着小猫越来越嗲的叫声,低头舔了下白猫的尾巴根,它还用牙齿轻轻咬了下。
池小天感觉尾椎骨触电了,那瞬间的舒爽酸麻差点要了命了。
白猫也不摇尾巴了……白猫翻了下身,把肚皮露了出来,尾巴也直挺挺的放着,意思很明显——给我舔。
小色猫。
狗眼里的笑意很明显,它又把头低下去,低下去舔了下白猫的尾巴根。
白猫还没醒。
他可能以为是在做梦,做春天的梦。
……
白猫哼哼唧唧了一夜,嘤嘤嘤个没完。
清晨的第一缕光照进了城堡,狗先醒的,但它没有动,它舔了下白猫的脑袋毛,眼神温柔平和,池小天吧唧了下嘴,磨磨蹭蹭、依依不舍的爬了起来,猫爪子按着狗的大脸,他伸了个懒腰:“喵呜。”
狗去舔白猫的脸。
白猫非但没躲还蹭了蹭大狗,池小天睁开眼,神清气爽:“喵。”
大狗,早上好。
狗也站了起来。
它体型比一年前大了些许:“呜。”
小猫,早上好。
池小天先跳下去的,跳下去就回头看狗,狗趴了一夜,抖了下毛才跳下来。
穿过两条街左拐就是一片老久的居民区,路边的树都长的老高了老高了,这会日头很大,日光穿过树叶的间隙,在路上投下一片又一片的光斑。
池小天专门挑着光斑跳,尾巴一甩一甩的,全程一百多米,白猫的脚脚一直落在光斑上,池小天玩完后非常自豪,他转身回头抬下巴:“喵。”
我棒不棒?
狗就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四肢修长健美,粗壮的尾巴低垂:“呜。”
棒。
白猫蹲坐着摇尾巴,一黄一绿的瞳孔漂亮的出奇,狗过去低头舔了下白猫的毛,白猫才继续跑跑跳跳。
居民区不远的,老久的环境有种□□十年代的氛围。
陈婶子在扫地,老远就看到那一猫一狗,她笑着打招呼:“小白!”
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流浪猫狗,它俩老是结伴一起走,形影不离。他们这些老家伙闲着没事,也挺喜欢跟它们玩的。猫长得好看,狗也就是看着凶。
池小天跑了过去,围着陈婶子喵喵叫,陈婶子笑容放大,把扫往边上一放,手往围裙上一擦:“是不是饿了?你等着,你陈爷爷昨个去钓鱼了,我炖了鱼汤,特意给你们留了一些。”
池小天听到后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叫声非常谄媚:“喵喵喵。”
他和狗一直是走走停停,也就在这停留的时间久了些,别得不说,陈婶子的鱼汤泡饭真的一绝。
陈婶子端了个大盆出来,她蹲着摸低头喝汤的白猫的毛:“好喝不?”
池小天抬头:“喵。”
超棒!
大概是白猫眼里的情绪太鲜活,陈婶子顿了下,这小猫真的好像个小孩,跟她正上大学的大孙子一样,她笑容更加慈祥:“好喝就多喝点。”
池小天又蹭了陈婶子才埋头喝汤,鱼汤不止是汤,还有鱼肉,池小天吃了两块后才发现鱼肉被陈婶子悉心剃去了刺,池小天抬头看了眼,云很厚,太阳很大,居民楼上爬着郁郁葱葱的爬山虎,红砖绿瓦,他笑了下,问系统:“我们要不就在这里住下吧?”
系统不管这个:“随便你。”
池小天快乐摇尾巴:“就决定是这里了!”
这会已经是七月了,夏日里有蝉鸣,他们找到家了。
前半年他们一直在城市里穿梭流浪,被认识他们的年轻人投喂合照过,被熊孩子用石头砸过,也被捕狗大队追过。淋过雨,也吹过风,好得时候被粉丝请去大别墅吃牛排,狼狈的时候在垃圾桶扒垃圾。
但总体来说,还是遇见的好人更多。
生活虽然颠背流离,但自由自在,快快乐乐。
池小天都胖了两圈了。
他吃饱了把食盆叼给在街口趴着的狗:“喵。”
狗先舔了下白猫才去进食。